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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满腔无处可去的愤怒,微胖青年挥拳砸在桌上。伊库塔坚定地立刻回答。
「答案只有一个——由我们来分担。在那个战场上发生的所有事情的责任,无论是什么,都应该由我们一起均分承担……而非一个人独自背负。」
「…………!」
伊库塔一步也不退让地告诉他。来到此刻,马修也理解了青年对于作为同伴——对于这份羁绊怀抱的决心。与两年前为止的他相比,那份决心变得更加坚定。
与伊库塔互相吐露心迹之后,马修随即一脸严肃地转头望向哈洛。
「……喂,哈洛……!」
听到他呼唤自己的名字,她用力按住胸口……脸上的表情在说,她甘愿承受任何咒骂与弹劾。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如果马修现在要求「你给我立刻以死谢罪」,她将毫不犹豫地动手自戕。
「……………………!………你!…………你……!」
马修浑身颤抖,神色严厉地一直瞪着下定决心伫立在面前的她。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更多一倍的时间在紧绷的沉默经过。
「…………………………………………你这人,真狡猾。」
最后,微胖青年松开紧握的双拳。脸上浮现认命的表情。
「那样很可怕啊……在战场上负伤,你却没守在后方。光是想到那种情况,我的手就发抖、背脊就发凉,脚步也站不踏实了……在少了你的战场上,我不觉得我还能够像过去一样战斗。」
「……马修先生……」
哈洛目不转睛地回望对方。马修的神情间流露出浓浓的苦涩。
「不用提到上战场,若非有你找机会帮我说话,我这两年说不定在什么时候早就被夏米优陛下下令斩首了……所以我知道,哈洛,我一直以来都受到你的救赎。知道你一直都在不引人注目的背地里出力支持我们。」
马修心中有着对背叛而发的愤怒与悲伤。你害死了我许多部下——他直到此刻也还拼命压抑着想责怪她的冲动。
不过——当那些情绪与对她怀抱的感谢互相冲突,他心中留下的是比过去更加明确的,对同伴的亲爱之情。当自身理解到这一点,在马修心中肆虐的激动情绪缓缓地归结出一个结论。
「……老实说,我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原谅你。我无法忽视部下们的死。」
哈洛闭上双眼等待裁决下达。马修在她面前深深垂下头,以颤抖的声调告诉她。
「这是当然的。我是那些家伙的指挥官,是他们托付性命的司令官——不可能抛开那份责任。我丝毫没有抛下责任的念头。」
马修注视着双手,想着那些从他指缝间流逝的生命数量。想着将来会因为自己的不成熟和失败没能挽救到的生命数量。
然后,他同时不由得确信——想尽可能减少那些牺牲,缺少不了眼前女子的力量。想着自己是多么恐惧失去哈洛玛·贝凯尔助力的战场。想着直至今日为止,她的存在给予自己多大的救赎。
「然而,无论你有没有罪,你都无可改变地是骑士团的同伴。」
马修抬起头说出这句话,声调已不再发颤。
「所以——从今以后我会更认真地去认识你。认真地听你说话,也常常主动找你攀谈。再也不放着你不管。
而同等的,你也要确实地把重担分出来,我会承担起来。打从在船上相遇直到今天,我自认还有达到那么点成长。」
他语毕同时走向她,朝哈洛伸出手。托尔威也接着从椅子上站起身。
「这两年之间,我以为自己是为了帮助大家一路努力着,其实除了自身的烦恼以外什么都没注意过。哈洛小姐,我比阿伊和小马更没有权利责备你。对于我先前忽视了许多事物这一点,我打从心底感到自己很没用。」
托尔威咬住下唇,同样走到哈洛身旁悄悄地伸出手。一双深绿眼眸带着温暖的决心注视着同伴。
「我不会再犯下同样的错误。所以……能给我一个机会再度和你并肩而战吗?」
面对两人怀抱坚定的亲爱之情伸出的手,哈洛不知该如何是好地呆立不动。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回应他们伸出的手,却欢喜得无法克制——只能忍住濒临溃堤的泪水。
「……雅特丽小姐会原谅我吗……?」
回过神时,她发现自己这么问。伊库塔听到后手抵着下巴沉吟起来。
「依照她的立场来说的确有困难。作为伊格塞姆的价值观想必不会放过你从事间谍活动的事实——不过我知道,雅特丽绝非只受规范束缚的人物。」
伊库塔咧嘴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枚硬币放在拇指上,面向放在椅子上的炎发少女短剑。
「我们来问问她本人吧。马上就能知道她的想法了——是正面或反面?」
硬币被拇指弹向空中,描绘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落在短剑的护手盘上,随着清脆声响反弹起来掉在椅子上。伊库塔向哈洛指出结果。
「看吧——她原谅你了。」
掉在短剑旁的硬币正面朝上。哈洛缓缓走过去拿起来仔细检查——不久后,绽放一抹含泪的微笑。
「……真狡猾。这枚硬币两面都是正面啊。」
「没错。因为她告诉我,『就掷那枚硬币吧』。」
伊库塔若无其事地说道。两面都是正面的硬币——他的言下之意在说,那正是雅特丽对哈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