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拜托,哈洛。别闹了。」
她的手腕被抓住了——被右手,哈洛的惯用手。右手像把老虎钳般发挥从平常的她身上无从想像的力道制住持凶器的左手,令左手动弹不得。
「住手——现在是我出场的时候吧?难得我正要把一切全部毁掉耶?」
派特伦希娜陷入恐慌状态。她无法理解——为了使哈洛在地狱深处存活下去而诞生的她,完全推断不出来哈洛为何在此时阻止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阻止我?什么善意、奉献的,我们要彻底践踏破坏那些玩意——这不是我们的心愿吗!不是我们一直以来生活的地狱的规则吗!」
她还不知道,自己认识的地狱并非这世上的一切。
「明明决定了,为什么你事到如今还——啊!」
尖叫声突然中断。派特伦希娜被来自内在的抗拒压倒,脑袋猛然向后仰——接着无力地颓然垂下。
然后——女子颤抖的双唇吐出虚弱又沙哑,却属于伊库塔熟悉之人的声音。
「……我的、心愿……」
她低垂的头慢慢抬起。哈洛玛·贝凯尔按住依然稍有放松就会失控的左臂,带着一脸又哭又笑的神情表明心绪。
「…………心愿、刚刚、实现了…………」
一步、两步、三步——哈洛按着左臂从青年身旁向后退……建立在无数自我欺骗上的善恶两面性。她亲自否定了作为双重人格基础的报复冲动,面对长久以来遗落的真正心愿。
「……啊啊——」
一直当个乖孩子没得到回报的她。
因为继续当乖孩子无法生存而萌生恶意的她。
相信不是乖孩子就没资格被爱的她。
只要一次就够了——她希望有人告诉她,就算你是坏孩子我依然爱你。
「……伊库塔先生……」
那个心愿在此圆满。不,是她刚才终于得知早已如愿以偿。
为什么没发现呢——自己如此幸运地拥有一群好同伴。不必开口表明自己想要被爱、不必支付被爱所须的代价——身边也有这些人纯粹地爱着她、接纳她。
在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的幸福笼罩之下,哈洛面露微笑。笑得无比心满意足,无比澄澈透明。
没错,所以——为了保护那些同伴。
「……能够遇见你们,真好……!」
她向恶意的左手夺过小刀,毫不犹豫地刺向脖子。
他呼唤狙击手【托尔威】的名字,几乎同时抛开拐杖整个人扑了过去。
「喔喔——!」
哈洛右手的小刀被子弹弹飞,伊库塔在此时整个人扑了过来,抓住她的右臂一起倒在地上,连手臂带身躯按住哈洛。
「——不行,伊库塔、先生——放开、我——!」
「谁要放手!」
哈洛神色悲痛地试图推开青年。这也难怪——她的左臂依然挣扎着渴望杀害伊库塔。但伊库塔完全没把那个威胁看在眼底,仅仅倾注全力阻挡她企图自杀的右臂。除了绝不让哈洛死去的想法,他的行动没掺杂任何杂质。
「求求你,放开我——让我死——不然、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我不要!」
哈洛渴望自尽成功。虽然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的性命,伊库塔还是坚持不允许。
「我才不让你死!我不会再让骑士团的任何人比我更早死去……!」
他在刹那间猛然动脑思考,寻找解决一切的方法。狙击手的位置太远无法立刻赶到,现场只能靠他设法解决。
——爱恶作剧的女孩派特伦希娜,今天是你遭报应的日子。
这儿那儿的恶作剧全被发现,狠狠挨了骂满脸是泪——
他选择的结论,竟然是唱歌。
伊库塔回忆起沉淀在陈年记忆深处的歌词与旋律,在哈洛耳边开口唱着。
——来了来了她来了,穿红围裙的妈妈。
和女儿一起陪不是,手牵着手回家去——
挣扎扑腾的左臂颤抖了一下停止动作。这首童谣是「她」【派特伦希娜】诞生的起源。对她来说熟悉无比的旋律,加上了从未听过的歌词。
——妈妈告诉抽泣个不停的女儿,「今天的晚餐要做炖菜。」
那是她最爱吃的一道菜,泪水转眼间止住了。
满心幸福的边走边唱,一路走到厨房和妈妈一起做菜。
「开始美妙的工作吧。开始我们的工作吧。」——
当满怀温柔的童谣迎向幸福结局时……哈洛的左臂已在不知不觉间平静下来……宛如听着母亲唱起摇篮曲安宁入睡的孩子。
「……正规歌曲里没有的第十一段歌词。这是妈妈我编的。」
伊库塔保持抱住哈洛的姿势悄然告诉她。一滴泪水从压在他军服上的眼角顺着脸颊滴落。
「我很担心你。你四处恶作剧后有没有好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