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些随时想趁隙斗垮他的军官的言论,与试图保护他不受那些家伙攻击的副官话语,一视同仁地当成刺耳的噪音割舍掉。
听到这句对同伴欠缺顾虑的发言,米雅拉露出大受冲击的眼神回望约翰。然而……
「……!……遵命。非常抱歉,少将阁下。」
米雅拉很快地压下种种感情退后一步。因为她看出约翰正前所未有的专注……确定仇敌就在敌阵之中,此刻不眠的辉将正发挥全力专注思考该如何击溃劲敌。一想到在他脑海中尽行的思考水准有多高,现在堵住耳朵不听杂音反倒是理所当然——她深入理解到了这个程度。
「——Yah。构思归纳完毕。」
不久之后,白发将领再度开口。其余众人皆未出声。无论对约翰·亚尔奇涅库斯是否怀抱好感或敌意,在场出席会议的军官除了洗耳恭听并依言而行之外别无选择。
「我认为敌军不会在白天进攻——嗯咕!」
伊库塔一口咬下肉干,说出他的看法。在校级以上军官齐聚一堂的早餐餐桌上,他在进食之余开起军事会议。
「要攻过来也是黄昏之后。至于用哪种方式进攻,还在预测阶段。只是——若能挡下这一波攻势,尽管得依照对方的损害程度而定,多半会进入谈判状态。」
伊库塔咀嚼着薄饼,配茶将缺乏水份的饼大口咽下去。现场放松的气氛,与齐欧卡阵营形成鲜明对比。仿佛受到他毫不拘束的举动催促,军官们也继续吃起早餐,表达各自的想法。
「……总帅,我有一个疑虑。」
「请说,萨扎路夫准将阁下。」
「拜托别叫我阁下!」
牢骚话反射性地脱口而出。听到低笑声在帐篷内扩散开来,萨扎路夫回过神清清喉咙。
「咳咳……昨夜齐欧卡军派出了热气球吧?这代表他们应该也能够飞越这片阵地,在西侧着陆。」
「没错,应该办得到。」
「这么一来……艾露露法伊·泰涅齐谢拉不就已经离开西侧了?」
萨扎路夫坦率地发问,然而伊库塔毫不犹豫地摇摇头。
「你的疑虑很有道理——但她还在那里。一方面是因为派热气球往返两地有其困难,不过与有没有可能实现无关,这是单纯的人格问题。那位『白翼太母』将同舰队的部下视如爱子,不可能抛下他们自行逃生。」
「哪怕齐欧卡军下令也一样?」
「哪怕上头下令也一样……对她而言,不抛弃孩子的决定重要性更在军规之上,是她人格的根本。再也没有比这个依据更信得过的东西了。」
伊库塔就像在谈论亲近好友的为人般剖析断言。他从本质上深深了解一度曾在战场上激烈交锋,战后又碰过面的对手。
「唉,事情也并非没有例外。当她本人处在负伤或生病等紧急状态时,反倒是部下们会率先将她硬搬上热气球去。这种情况不是不没可能发生,也没什么值得去考虑的。她离开西侧,只会让剩下的海兵士气低落而已。」
「只是本来就衰弱的那伙人变得更加无力吗……那对于谈判又有何影响?」
「多少会有些影响,不过不至于造成重大劣势。被部下们安排先行逃往东侧的『白翼太母』,从那一瞬间起将想尽办法夺回部下们。对于齐欧卡军来说,艾露露法伊·泰涅齐谢拉的存在和第四舰队相辅相成,不能只夺回她就放弃其余海兵。」
伊库塔用薄饼夹起用水泡软的木瓜干一起咬下,鼓起腮帮子咀嚼。面对着他,萨扎路夫流露出理解之色点点头。
「……我明白了。这样我的疑虑就解决了。还有另一件事,虽然要说是疑虑倒有些不同——敌将是约翰·亚尔奇涅库斯没错吧?」
正伸向第三块肉干的手半途顿住,黑发青年吞下嘴里的食物后静静地开口。
「因为还没见到人影,我不会一口咬定……不过,很有他的风格。」
「……是吗。那位『不眠的辉将』折腾我们的手段还真够狠啊。」
萨扎路夫抱起双臂叹了口气。此时,在伊库塔身旁听着谈话内容的夏米优毅然说道。
「……现阶段齐欧卡无意加害于我对吧,索罗克,若是能利用这一点打开生路,到时候——嗯!」
话语声中断。才说到一半,青年就伸出食指轻轻封住她的嘴唇。
「……夏米优。如果要利用你当挡箭牌,我宁可马上冲到敌军面前举白旗投降。」
伊库塔带着温柔的微笑斩钉截铁地说。听到这番话,少女一下子面红耳赤地陷入沉默——青年没理会她的反应,像回想起似的轻拍左腿。
「哎呀,我忘了我再也跑不动了——唉,请给我一段思考时间。虽然敌将是白毛小白脸非常棘手,反过来说,他并非一无所知的陌生对手。直到太阳西斜之前,想必能看出各种敌军动向的端倪,具体的指示等到那时候再下达也不迟。」
伊库塔说到这里告一段落。另一方面——斜对角座位上的派特伦希娜,正针对他至今的发言进行分析。
——果然如此。为了避免情报外泄,他打算等到执行前夕才公开作战计划。
她判断青年避免讲明具体方案的意图是谍报战的一环。她十分笃定,这名对手不可能还没想到任何策略。
——不。就算说出来,也可能是打算之后一再变更作战内容。这么一来就是双方比拼耐性了。
以女子的角度来说,她反倒期望如此。她专门从事以年为单位潜伏的长期任务,很习惯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