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呜……?」
好几个人敲门的刺耳声响盖过告知清晨到来的鸟叫声,将男子从睡梦中吵醒。
「喂,开门!有人在里面吧?」
门外叫喊的人不知道是谁,但气势汹汹非比寻常。趴在桌上的男子坐起身,按著因宿醉而抽痛的脑袋走向小屋门口。他解开门锁打开门,发现邻居们脸色大变地站在门外。
「……干什么啊,一大早一大群人跑来别人家里,有什么事?」
他困惑地询问,一名带头的男子严厉地望著他反问。
「……路卡托加,你从昨晚到今天早上人在哪里,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我一直在这里喝酒啊,和两个弟弟一块……」
男子──路卡托加转身望向背后,终于发觉异状。
「……咦,只有我一个人?那两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和他一起喝酒的弟弟们不见踪影。眼前的男子沉下脸色回答皱眉的他。
「他们在外面……两个人都成了尸体。」
「……啊?你胡说什么。」
「你还什么也不知情吗──还是在装傻?」
「不,我听不懂你在说啥。出了什么事?」
「岂止出事而已──是大屠杀。除了你,你家的人全都被杀死了。」
以字面上的意思理解这句话,内容实在太过违反常识。路卡托加错愕地张大嘴巴,那名邻居烦躁地往下说。
「丝拉卡、库吉姆、赛尔提和克鲁姆……在主宅那边找到了所有人的尸体,不是被利器割喉、就是被箭矢射穿头颅。只有一个当仆人的小孩幸存。那孩子背上也被刺中受了重伤。」
「开、开什么玩──」
路卡托加耸耸肩想当成一个恶劣的玩笑一笑置之。然而,当他转头看向众人视线投注的方向,这个希望瞬间断绝。
「──哈尔希?喂,振作点,哈尔希!」
他推开众人奔向弟弟身旁。冷冷地望著他的样子后,那些人转回目光。
「我们想确认一些事情,要检查小屋。」
这与其说是徵求同意,更像一句开场白,众人大步踏进小屋。路卡托加茫然地抱著弟弟的尸体,一阵叫喊声在几秒钟后响起,一名男子冲出小屋。
「──路卡托加,这是什么?」
那名男子手上握著一把大型十字弓。他高举十字弓继续问道。
「这是塔布拉的十字弓吧。我曾和他一起打猎,记得很清楚。为什么这把弓在你这里?」
「啊……?谁、谁知道!为什么我会有那种东西──」
路卡托加一头雾水地连连摇头。然而在他眼前,又有另一名男子走出小屋。
「对于这把染血的刀子,你也打算用同一套说词解释吗?」
他手中握著一把沾满暗红色液体的利刃。目睹那把刀的瞬间,路卡托加终于领悟到自己的处境,几乎是反射性地大喊。
「不──不对!不是我!」
「──真是不幸。你一定很害怕吧。」
天亮数小时之后。在离坏心眼家庭的住宅有段距离的民宅房间里,少女正在接受那户人家包扎伤口。
「我听过去察看情况的丈夫提过了。没想到那一家的三儿子居然发了狂。我知道他平常总爱喝酒玩乐,和家人关系也不好,但是……」
派特伦希娜听著这番话,始终老实地保持沉默。不过,一切都如她所料。想尽可能自然地找人顶罪,当然得挑个平常就行为不检的人。
「而且那个人……居然还敢嚷嚷著他没有下手,是被你给设计的。他想不出好一点的藉口吗?真是的。十二岁的小孩哪有办法一夜之间杀掉好几个成人。」
她的年龄也加重了三儿子的嫌疑。一夜之间几乎杀光全家人的凶恶行为,和这里的年幼女孩给人的印象完全搭不上边。更何况她背上甚至受了重伤,旁人怎么看都认为她是被害者。
「伤口并不深,只要静养就不成问题。你睡到午餐时再起来吧。」
派特伦希娜露出无力的笑容,目送妇女温柔地说完后离开房间,那副坚强又可怜的模样和她的本质相去甚远,但只是假扮一会,还不需要切换人格。
「……呵呵!」
等墙壁另一头的气息远去后,她笑出声来,躺在床上回顾自己的工作。
──收拾掉宅子里所有人之后,派特伦希娜开始著手湮灭证据。她首先检查脚底。没问题,没沾到血迹。虽然应该也没留下脚印,为了保险起见,她准备沿著自己先前的动线拿抹布把地板擦一遍。
「啊,在这之前。」
她脱下染血的衣服换上在三女房间里找到的旧童装。这是第三次更衣了。换掉的两套衣服,晚点再随手割成布条埋在外面的泥土下。由于衣著太过乾净显得不自然,她没有忘了适当地用沙土弄脏全身。尽管麻烦,她将一开始■掉塞进走廊下的克鲁姆婶婶拖出来穿上新的衣服。只有这个人衣服被剥掉,会令别人觉得不自然。
作业到这里暂时告一段落,派特伦希娜前往独栋小屋,依序引诱出除了已经醉倒的三儿子以外的两人,从背后发射十字弓■掉他们。派特伦希娜本来就计画最后要留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