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散回家,还有一大群人留在山脚。明明留在那里也没有用。」
「就是说吧?我很担心,教徒们的粮食可能也开始不够了。」
女子说出完美符合哈洛玛‧贝凯尔为人的台词。萨扎路夫没有察觉任何不对劲,拿开望远镜思索起来。
「……的确,那些家伙的心情大概是想撤退也撤退不了。留在现场的士兵尝试过诱导他们,但看样子并不顺利……」
思路导向必然的结论。他绝对无法发现,这思路本身就受到了诱导。
「……不好意思,哈洛玛少校。这里就交给我,你能不能折回教徒那边说服他们?态度温和的你是适任的人选,只顾著应付敌军结果后方有人饿死也太惨不忍睹了。」
萨扎路夫提出自认为是他自行想出的最佳解答。女子刻意停顿一会才回答,以强调这个印象──提议出自于他,她只是接受而已。
「──我明白了。野战医院先交给副官管理,我带一个排前往后方。能否将现场士兵的指挥权与请求北域镇台提供协助的权限托付给我?」
「嗯。你等一下,我马上简单写个书状。」
好好先生长官立刻著手写起任命状。在背后直盯著他的动作,女子扬起嘴角嫣然一笑。
「──谢谢。」
萨扎路夫绝对想像不到,此刻自己即将把名叫权限的凶器交给最不该给予的人物。
*
要冲陷落三天后。在位于司令部东北方二十六公里,海拔三千两百公尺处。
「──总算看得见全貌了。」
马修‧泰德基利奇少校坐在一块特别突出的大岩石上展开地图,俯瞰东方。更精确地说,是零星分布在视野内的敌方势力配置。
「全、全貌……您的意思是指?」
怕高的副官不时偷瞄脚边同时问道。微胖青年将填写好的地图转向对方。
「就是这次的大逃亡中,齐欧卡及拉‧赛亚‧阿尔德拉民预测的教徒移动路线。我方也推测了几种路线,从敌军驻扎的要冲位置反推回去,主要路线几乎是确定了。」
听到这番话,副官神色严厉地瞪著地图。马修的目光转回眼下的山峦。
「北上到这附近为止,接著转向东南方。不过途中有两处必须跨越的山脊,要冲也设在这两个地方。翻越这里后一口气向下走,很快会进入山脚下的热带雨林。突破雨林在山间走上二十公里,就可抵达齐欧卡的领土。」
「……路程并不轻松。」
「是啊。纯粹只考虑教徒转移,应该能设定更好走的路线……但那么做不符合对我们的防备。让大批帝国民众逃往齐欧卡,有机会就削减焦急地追上来的帝国军战力──是敌方这次的战略。我们则是明知如此还是配合。」
「不过依照这个地形,最少也必须在不利状况下攻占要塞两次。第一次用过的奇策多半无法再用……」
副官多次拋来不安的视线。马修微带苦笑地摇摇头。
「情况大概不会那样。」
「……咦?」
「再等待一会,敌军应当会自行撤离前方的要冲。我们只须在那之后直接通过就行了。」
听他提出意想不到的发展,副官愣住数秒后才反问。
「这……这是怎么回事?敌方好不容易占了上风,怎么会自行放弃优势……」
「他们不得不放弃。如果不想就此在山中孤立的话。」
就像此事理所当然一般,马修斩钉截铁地说。副官终于也想到原因,望向东方。
「……!分遣队正绕向敌军后方吗!」
「就是如此。我方也不是傻愣愣地只追在教徒背后跑。进入山脉的入口不止一个,寻找绕至敌军背后的路线并非妙计,而是当然之举。不必我提出来,萨扎路夫准将在初期行动阶段就编组分遣队派过去了。」
青年淡淡地说明。副官看出长官的侧脸渐渐散发身经百战的老将风采,感觉非常可靠。
「当然还是有问题。敌军在山脉上如何布署,如何设定进军路线──这部分的情报直到前阵子为止都很不清楚……不过随著突破第一个要冲占领阵地,意外地得以在较早阶段眺望敌军的阵容,正确地看出绕到何处能够切断前线与后方的联系。那么,接下来只要用光讯号和快马联络分遣队就行了。为深入山脉东侧持续待命的友军,从接获联络的瞬间起,就会选择最适当的路线绕至敌军背后。」
「那么,马上传令──」
「我已经安排好了。基于这一点,现在才过来观察敌军动向。」
在对话期间,马修的目光也直盯著同一个方向,以免错过任何细微的变化。
「现在只是预定计画提早发生,事态发展本身也在敌方意料之中。因此在太迟之前,他们接下来应当会按部就班地从两个要冲陆续撤兵。我预测他们将在一周之内退到热带雨林附近,重新设定前线……我正在思考,能不能趁著撤退时机发动攻势。」
「抓准撤退之际攻击吗?」
「对。背对敌军撤退,远比面对敌军进军困难数倍。只要一个步骤出错,追兵就会逮住机会制造破绽。更何况敌军是仓促凑成的混合部队──唯独这一次,可以期待他们犯下大错。」
*
结果不到隔天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