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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等一下。头骨口中有东西……折叠的羊皮纸?」
士兵以指尖拈起羊皮纸抽出来,放在地上摊开。浏览过纸上记载的文字,他再度哑然无言。
「喂,别不说话,把内容念出来。」
「……『这是卡奴哈村连坐犯的下场。要是不开城门,你们迟早也会走向同一条路』……」 部下告知的内容,令队长愤怒地歪歪嘴角。
「又是恐吓……给我扔掉!」
「请、请等一下!假使这是连坐犯的遗骨,市民当中说不定有他们生前的好友。轻忽处置恐怕不妥。」
「啧……碎成这样,根本分不清是谁的骨头。」
连随便处置都不行的状况,令队长不禁啧了一声。此时,调查其他坠落地点的士士兵们赶了过来。
「其他两处也检查过了。除了羊皮纸上记载的村落名称之外,内容物几乎相同。」
「……总之先集中放到一处。通知大元帅阁下请他示下。」
队长发出深深的叹息命令道。他忽然想到什么,重新转向附近的部下。
「喂。这件事千万别告诉市民,只会激起不安。明白吗?」
士兵们连连点头。然而──难堵悠悠之口。虽然想靠现场指挥官的指示彻底隐蔽情报,然而此刻知道投掷「内容物」是什么的人已经太多了。
「……你听说了没?这次他们好像扔了白骨进来。」
当天晚上,骨骸之事已传进军人之外的市民耳中。固守在同一个城市里,军民自然会有所交流。岂止如此,扩散的情报更由于一再口耳相传渐渐加油添醋。
「是大量的白骨吧?只算外面被处决的家伙数量对不上。他们在别的地方也这么干。」
「连我们都被当成叛逆分子是真的吗?我们只是碰巧住在这个城市里而已啊?不可能对吧?」
没有人能明确地回答男子不安的疑问。在气氛越发沉重的酒吧桌子边,市民们为了抛开不安仰头灌酒。
「……市内的气氛一天变得比一天阴郁。」
城市的状况在数天后化为无法忽视的问题报告给司令官知道。在爱妾妮雅姆服侍之下,米卡加兹尔克神情苦涩地抱起双臂沉吟。
「我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若国军以武力进攻我自有方法因应,但没想到竟像这样仅仅彻底地动摇大众心理……」
「不只市民,惊慌的情绪也在士兵们之间蔓延。我不得不承认,那些表演对于没做好被认定为叛逆分子觉悟的基层兵卒来说极为有效。」
梅特拉榭的发言更加凸显出严峻的现实。先是厌恶地瞪著迫使饲主面对痛苦的参谋,妮雅姆转而露出谄媚的笑容贴近男子。
「米卡加兹尔克大人,请您打起精神……」
「住口,妮雅姆,你一点也派不上用场。」
米卡加兹尔克对爱妾发出沉重的斥责,梅特拉榭嘴角流露出难掩的优越感。
「容属下僭越,提出一个提案。想转换因为噩耗不断变得沉重的气氛,效果最佳的就是简单的喜讯。现在由守势转为攻势,打出一番战果如何?」
「──还不坏。不过,有可能做到吗?」
「我认为可行。也许是认定我军彻底固守城塞,敌军对自家营的防御渐渐松懈,处处可见防御薄弱之处。设置在都市东北方的物资集聚地也是其中之一。」
梅特拉榭指向摊放在桌面的都市周边地形图继续说明。
「趁著黑夜猛攻此地。除了夺取物资充作守城的粮食,给予敌人迎头痛击的事实更能够激励市民们。最重要的是──」
「──可以向市民们宣传,我等不会任人宰割?」
男子一边检讨一边连连点头,最后再度转向参谋下令。
「我准许实行这项作战。由你来担任指挥,梅特拉榭。全部交给你处理。」
「谨领大任。」
梅特拉榭敬礼领命。爱妾怨恨的目光,对此刻的她来说比什么都令人愉快。
*
「──我指示的地点可是放松戒备了?」
「是,一切都按照陛下旨意进行。」
托尔威.雷米翁保持跪姿回答君主的问题。在专为一人搭起的大帐篷内,翠眸青年与丝绢帘幕后的绝对存在对话。
「快的话就在今晚,他们迟早会袭击那里。按照事前准备的欢迎他们。」
「今晚……吗?」
「可能性不低,因为那边的参谋急于立功。」
帘幕另一头传来低笑。托尔威低垂的目光一动也不动。
「你们说米卡加兹尔克手下有两种副官,即参谋和爱妾──你认为这两者之中,谁在平日里更渴望立功?」
被她问到的青年思考一会后回以沉默。这多半涉及男女关系的微妙处──他本身也清楚,自己无法对这方面的问题说出什么风趣回答。
「不知道吗?是参谋。爱妾每晚都有机会博取饲主的好感,参谋却非如此。若想要立下大功吸引长官的关注,只有在发生战争时才办得到。」
原来如此。托尔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