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梅特拉榭甚至产生被那道目光灼烧的错觉,膝盖咯咯打颤。
黑衣女皇用俯望濒死蝼蚁的眼神望著她,面对俘虏问道;
「是谁告诉这女人,可以在我面前抬头?」
梅特拉榭本人还没发觉自己殿前失仪,马修就先抓住她的肩膀强押她跪下。勉强准备好谒见的形式后,女皇再度开口:
「梅特拉榭.兰兹。接下来我将亲自盘问你,只准回答我所问的事情。」
「……遵命……」
尽管感到口腔发乾,梅特拉榭设法挤出回应。此时,两个人从旁边被拉了上来。是她很熟悉的两个人──司令官奈安.米卡加兹尔克及其「爱妾」妮雅姆.奈伊少校。
「第一件事。这名男子确实是你的长官吧?」
女皇自宝座发问。用焦虑的脑袋拼命分析状况,梅特拉榭谨慎地回答。
「……确实没错。这位是我的长官奈安.米卡加兹尔克阁下。」
「好。第二件事,这名女子可是你的同事?」
她指向另一人问道。这个问题同样也只有直接回答一途。
「……她是幕僚妮雅姆.奈伊少校。和我、一、一样是……米卡加兹尔克阁下的副官。」
尽管说得结结巴巴,梅特拉榭还是回答。闻言,女皇的视线像是失去兴趣般从她身上转开。
「好。关于你的盘问结束了──马修少校,摀住她的嘴。」
微胖青年奉命从背后架住梅特拉榭,堵住她的嘴巴。她一瞬间险些陷入恐慌,但听见青年以近乎恳求的语气呢喃「别挣扎,拜托你老实点」,她直觉领悟那是青年给予的忠告。
她体认到,此时的一举一动绝不可犯错,否则这条性命活不到明天。
「那么,奈安.米卡加兹尔克。可记得我刚刚说过的话?」
女皇转而望向自封的「大元帅」确认道。梅特拉榭不知道她所指为何,但发现他们在自己到达前曾交谈过。跪在女皇眼前,米卡加兹尔克脸上冒著冷汗沉默不语。
「如果你记不清楚,我只重复一遍──若你交出性命,我就饶剩下两人一命。若你交出她们两人的性命,我就饶你一命。我是这么说的。」
梅特拉榭错愕地仰望女皇,但背后的马修慌忙按住她。半晌之后,米卡加兹尔克口中挤出声音。
「……陛下,开玩笑还请适可而止……」
「喔。在你眼中,这看来像是玩笑么?」
女皇如此回答,微微加深嘴角的笑意。光是那些微的变化就令米卡加兹尔克觉得自己的命运往灭亡迈了一大步,焦虑地采取行动。
「……让我解释!恳求陛下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我允许,说。」
她乾脆地同意。觉悟到这是最后的机会,男子猛然说了起来:
「──我!夏米优陛下的股肱之臣奈安.米卡加兹尔克!正因为替陛下著想,此次方才揭竿而起!为了借陛下威严击退蹂躏国土的叛军,秉持正当的忠义替陛下效命!为了排除万难趋谒陛下脚下!」
他竭尽全力的解释在屋内响起。女皇已露出观赏小丑表演的愉悦神情。
「真有趣。你称呼我指挥的国军为叛军?」
「正是。恕臣惶恐,正是。」
「就让我问问你,将他们看作叛军的根据为何?」
米卡加兹尔克毫不停顿地立刻回答君主的问题。
「容臣回答。只要目睹这次的战斗情形,自称国军的叛军诸将,其心肝之卑贱洞若观火。因为他们将应当挺身保卫的臣民贬低为战争的道具,却不对此等行径感到羞愧。」
米卡加兹尔克背后的马修脸色发白。不知是否清楚他的反应,夏米优陛下依旧愉快地继续问道:
「将臣民贬低为战争的道具?具体而言是指?」
「首先,那为使加尔鲁姜市民心生恐惧而执行的阴险毒辣公开处决,其作法之愚蠢无须赘述,因此牺牲的许多性命,都属于被蒙上连坐犯污名的无辜臣民。可怜的加尔鲁姜市民们,只不过是在我起义时碰巧在都市内,却称他们为叛贼,称其亲属为连坐犯,此举可说是残暴至极,非笔墨言词所能形容。」
男子像受到催促般继续说道。这并非比喻,他将一切全赌在这个解释机会上。深信眼前的少女──是对臣下的邪恶本性一无所知,可悲地被拱为神主牌的君主。
「再加上,将处决牺牲者遗骨抛掷到市内的魔鬼行径。只要心中对亡者尚抱持一丝敬意,都不可能做出这等蛮行。虽不知道是诸将中何人想出的,但此案未受掣肘付付诸实行的事实,令我难掩恐惧。」
每一个形容词或连接词都阴气逼人。米卡加兹尔克穷尽所知的词藻,背水一战地继续施展辩才。
「未兼具伦理及健全判断力的军队已不是军队,等同于魔鬼罗剎栖息的魔窟!不知那些戴著忠臣面具的魔鬼本性,被拱为神主牌的陛下真叫人心痛万分!求您睁开眼!陛下,求您睁开眼!」
眼里泛著血丝的米卡加兹尔克大喊。霎时间,被那滑稽表演逗得忍不住的女皇开口:
「那两个计策出自我的提议。」
男子的时间冻结。在他心中膨胀的妄想,随著她抛出的一句话出现龟裂。
「──啊?」
「公开处决和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