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派行事漏洞百出──少女没有想那么多,纯粹将马车看成「交通工具」想到一个单纯的点子。
「上车。」
只要解开马车绳索,再拉扯一下马尾巴马儿应该就会跑。少女凭着模模糊糊记得的知识思考,在驾驶座上摸索起来。
「加紧作业!国军很快就要来了!」
一边监督路障设置作业,属于王国复兴派的中年男子一边大喊。无论是命令口气或调派部下的手腕,他的指挥都颇有造诣。这也当然,他可是挂中士阶级的齐欧卡退伍军人。
「作业进展顺利,队长。」
「唔,继续。能否封锁路口,之后的结果将大不相同。」
男子如此回答前来报告的部下,神情严肃地抱起双臂。
「无论如何都要完成计画。近来那些议员的懦弱态度叫人无法忍受……靠那些家伙,想复兴故国只是做梦。」
部下沉默地颔首。男子拉高嗓门继续说道。
「既然到了这步田地,就由我等来挑起事端。将这个首都诺兰多特的一角改设为加伦姆民族专属居住区,排除其他民族召集同胞,找回民族的团结意识。加伦姆人必须以加伦姆人的身分生活──什么全体国民共通的基础教育岂有此理!」
他的话语渐渐带著激情,像连珠炮似的愈说愈急。
「你敢相信吗?库亚迪。我儿子在学校里竟然和尼达格亚的大头呆和马姆兰的蛮族小鬼同席。一提出抗议,反倒被校方指责是歧视……简直不可救药!」
哒!男子以军靴鞋底粗暴地踩踏地面,稍微放低音量恨恨地砸嘴。
「退一万步来说,所有民族共荣的理念还算可以接受……不过,应该是由我等加伦姆人带头来达成这个目标才对。这不是理所当然吗?齐欧卡建国前最有实力的正是我等。尼达格亚人也好、马姆兰人也好、亚波尼克人也好、帕犹希耶人或拉欧人也好──原本都是臣属于我等的立场。他们究竟搞错了什么,竟然傲慢地以为彼此关系对等!」
部下反覆点头附和。男子拍拍他的肩膀,强而有力地宣言。
「就由我等的行动来纠正这个误解。明白吗,库亚迪!」
「是,队长!」
正当两人互相确认彼此的目标,重新坚定复兴故国决心的那一瞬间──
「──喂,怎么回事?那辆马车,快停下!」
同伴错愕的叫声传进耳中,两人愕然回过头。在目光所及之处,原本停在路肩的马车正拖着载货车朝他们跑过来。
「停下!叫你停下──」「喂,要撞过来了!」「呜喔喔喔喔喔?」
不顾制止横冲直撞的马匹在路障前原地踏步,被惯性甩出去的载货车撞上搭建到一半的木材──但真正令人惊讶的是,紧接著一对年幼的姊弟从半毁的路障所拦住的载货车上迅速跳下来。
「呼……!快跑,修利!」
目光直盯著路障的另一头,少女牵起弟弟的手拔腿狂奔,丝毫不顾冲撞时撞伤的额头冒著鲜血。看见两人的身影,复兴派的成员们脸色大变地大喊:
「是小孩!小孩逃跑了!」「什么?抓住他们!」
那群人追向试图钻过木材缝隙的两个孩子,转眼间便拉近距离。尽管一时猝不及防,以小孩的脚程要追上是轻而易举──才小看地想著,意料之外的冲击窜过他们的身躯。
「嘎……?」「咕啊!」
已逼近到离姐弟背影只有一步之遥的男人们一个接一个摔倒。眼见部下们捂住肩膀与胸口痛苦挣扎,担任现场队长的男子瞪大双眼喊道: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是射击,队长!我等正遭受攻击!」
「射击?别开玩笑了!敌兵根本不见踪──」
在他们眼前,又有一名同伴被子弹贯穿倒下。这让队长察觉自己的疏失,原本只顾扫视地面的视线一口气转向头顶──立刻双眼圆睁。
街道两旁相连的住宅屋顶落入他眼中。大批风枪兵正趴在屋顶上摆出射击姿势。
「──将先遣部队布置到民宅屋顶上?可恶,耍这种小手段……!」
队长瞪着敌兵咬牙切齿。在他身旁,发觉另一个危机的部下大喊:
「前方确认敌方部队!正迅速接近此处──是骑兵连!」
队长躲进遮蔽物后,目光从屋顶上的敌兵转向路障另一头,确实捕捉到在路上掀起尘埃疾驰而来的骑兵身影,重新激励被杀个措手不及而产生动摇的心。
「重头戏来了吗!别怕头顶的射击,全员准备迎击!路障一定会挡住他们!看准那个时机迎击!」
得到具体命令的部下们依照指示举起武器,不服输地回看自路障另一头掀起尘土逼近的骑兵集团,瞄准准心──在只等著扣下扳机的时候,一部分士兵察觉异状。
「吶──那个……」「嗯……没放慢速度。」
距离明明已近到可以看清彼此的军服,敌方骑兵的势头却丝毫未减,宛如看不见拦路的路障一样。
「……难道他们打算直接撞进来?」
不见减速征兆的骑兵毁灭性的步伐已临近障碍物前。复兴派众人只预想到骑兵队撞上路障自取灭亡的景象,然而──下一瞬间,他们近距离目睹猛踏地面跃上半空的重量感十足马身。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