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根据这一点,应该防备的可能地点只有一处──耸立在敌方部队背后的陡峭岩山上方,旭日团士兵们称作第三区块的裸岩区。尽管因为烟雾笼罩看不清全貌,狙撃兵安排在那个斜坡上的可能性最高。与左右两侧裸岩区的重大差异,是他们正自己不断接近那里。愈靠近间隔的烟雾愈淡,弹道也必然地愈容易贯通。
从正面接近裸岩区时,遭到布署在斜坡上的狙撃兵迎撃,地面部队更趁著他们退缩之际趁隙反撃──是炎发少女设想的最糟状况。而包含她本人在内跑在前头的两个班,正是因应的对策。
如果狙撃兵布署在裸岩区,等他们一进入射程想必会立刻开火。考虑到烟幕导致视野变差,她推测射程不到四十公尺。这是双方部队即将在地面冲突的距离,射撃后肯定立刻进入两军错综混杂的混战。换句话说──只要没被第一波射撃绊住,掌握白刃战主导权的将是他们。那该怎么做?
答案只有一个。趁著前卫中弹后狙撃手尚未填充下一发子弹,后续部队从另一个角度攻进去即可。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先行的两个班,是用来诱使狙撃兵射撃的前锋。在他们中弹后,跟在后头的三个班立刻攻进去一决胜负──事情按照计画进行的话将是如此。正因为未必定会发生,炎发少女才亲自加入打前锋的两个班。狙撃兵看穿他们「诱使射撃后进攻」的意图暂停射撃,转而瞄准后续三个班的可能性也并非为零。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先行两个分队必须扛起攻撃重任。当然,少女本身有自信完全闪避掉第一波射撃。
若是和她一起战斗,以少数兵力杀进敌阵也不会不敌落败──基于这份坚定的信赖,打前锋的精兵也向敌方部队发起冲锋,全力从随时将落下的枪林弹雨中跑过去。
「────」
距离裸岩区只剩四十公尺、三十公尺。剩下二十五公尺时,光照兵出动迎撃。少女在这个阶段判断「诱使射撃」意图已被看破,遭到射撃的将是后续三个分队。判定毫发无伤被放行的他们要负责攻撃重任,她从正面闯进敌兵集团之中。
「疾──!」
两道刀身划出弧线。她施展「弹开箭矢」绝技扫掉射来的飞箭后,立刻剑光一闪打退拦路的敌兵。腥风血雨飞舞,就算面对的只有少数人先行的他们,光照兵也无法对等的战斗。
每当少女独自挥砍前进,战列就被深深凿穿──那个缺口很快地通往少年正在等待的终点。
「…………嗨。」
背靠著岩山,少年亲切地向许久未见的她打招呼。
欠缺任何表情的面容。像玻璃珠般没盛载任何感情的深红双瞳。滴著同胞鲜血的双刀刀锋。经历数不清的战斗后染得通红的身躯。
少年眯起眼睛。心想著在变成这副凄惨下场之前,袭撃她的痛楚是何等激烈。
她没有回应,在转瞬之间缩短间距,毫不犹豫地挥出双刀。
正如过去曾说出口的回答一样──伊库塔仅仅,思念著她。
一刀斩下首级。当少女排除此外的所有念头,正要挥落军刀的瞬间──冲撃感伴随熟悉的空气爆炸声袭向全身。
「──?」
会死,她心想。少女的本能如此确信。与枪响同时打来的物体除了子弹外别无可能,打穿手臂、膝盖、大腿与胸口中央的触感,应该只意味著丧命一种结果。
喀擦喀擦,僵硬的少女脚边传来坚硬的声响。
「────?」
她无意识地往下看──看见的景象令她倒抽一口气。
七、八颗本该贯穿身体的子弹在岩石上滚动。
「怎么样,雅特丽?」
面露与苍白脸色不相榇的开朗神情,伊库塔指向头顶。
「你以为狙撃兵在上头吧?不对喔。」
他的指尖这次指向正好相反的地面。此时少女终于发现,猎人们锐利的目光──透过掩埋岩山山脚的大小不一岩块缝隙间投射过来。
「欢迎来到迎宾走道的终点。送给一路抵达这里的你的礼物──是我们的伏兵。」
「──躲、躲在这里?真的吗?」
防卫战第二天中午,在黑发少年建造于第三区块山脚的壕沟中,托尔威双眼圆睁。
「搬开岩石、架设木材骨架后铺上木板,最后再将岩石盖回去。这可是彻底无视地形特质的精心之作。因为费了很多功夫,就算有点挤也忍一忍吧。」
伊库塔大胆地提出不讲理的要求。在只能匍匐前进的漆黑空间中,青年拚命寻找这里的优点。这种称作枪座的空间有好几个,最多可以容纳十余名风枪兵。
「不过,这里……射角不广喔。窥孔小又过深,大概只能瞄准正好来到适合位置的对手……?」
「这样才好。露骨地瞄准雅特丽会察觉。」
少年抱起双臂哼了一声,继续说道。
「这算是把想法反转过来。不是枪口对准目标,而是把目标带来枪口之前。把瞄准前的接近过程颠倒过来,使伊格塞姆超人般的察觉攻撃能力失效。」
岩石下的托尔威不知该怎么回答,伊库塔撇撇嘴角。
「是你的经历给了我提示喔!撃中约伦札夫‧伊格塞姆时,为了不让他判读弹道,你直到开火前一秒都闭著眼吧。既然那个方法管用,往藏匿枪手的存在本身设计应该没有错。总之,只要别让目标发现有人正在瞄准就行了。」
听到这番解释,青年也终于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