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交给同伴!我们直接──」
说到一半的台词停住了。跨越岩壁眺望前方的瞬间,炎发少女发现意外的景象。
越过第三列碉堡后,她认为会面临排成横队的敌方部队猛烈反撃,已做好从正面杀开敌阵的觉悟。可是现实并不一样。那里没有正面阻挡他们的横队,取而代之的是由左右两侧往中央延伸的纵深战列,与斜向排列举著弩弓的光照兵。
一眼就能看出布阵的目的是包围机动。在阵形最深处,有唯一一支以横队散开的部队。那是黑发少年直接率领的一个排──甚至他本人还带头站在前面。
一目了然。他正使用这个状况发出明确的讯息。
亦即──想要我的首级就过来这里。
「──发现敌将。」
在领悟一切之上,炎发少女下判断时没有一秒的迟疑。
「继续冲锋!」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精兵们发出吶喊飞奔,对准敌将一起杀过去。他们的目标始终是中央突破,甚至没考虑过从左右开始撃溃之类绕远路的作法。
姑且不论一定数量的风枪兵,以弩弓为主要装备的光照兵射撃频率不值一提。就算遭到左右夹撃也不至于造成严重损害,那么只需要毫不犹豫的穿越过去。
「各排前进!合上下巴,迎撃~~!」
当然,光照兵们早已知道这一点。他们丝毫不期待弩弓射撃挡得住精兵猛攻,连带运用自己的身体尝试达成这个艰难任务。冲锋开始时收缩左右战列,宛如鳄鱼合上下巴般进入白刃战。最前头的士兵爆发激烈冲突的瞬间,双方的短枪交撃,火花四散。
「全速前进!别停下脚步!」
炎发少女不为所动。敌军在此时进入包围机动是当然的转变,她也明知这点仍选择正面突破。白刃战正是伊格塞姆的赛场。面对兵力规模相当的敌军部队,他们没有理由停止前进。
「唔──!」「呜喔!」「可恶,闪开!」
然而──尽管脚步未停,冲刺的势头却出现落差。迎战左右两侧来袭敌兵的人与无视冲过去的人在前进速度上产生些微差距,其中炎发少女带领的排更是单独领先往前冲。他们以最高效率排除敌人的妨碍持续前进,渐渐成为领头的一群。
伊格塞姆的少女早已察觉这正是少年的意图。他们是被放行的,少年打算等他们单独一个排孤立后,设下某种圈套──即使知道,她的脚步也没放慢。等待同伴赶上是浪费时间,敌将可能趁这段期间逃往周边的裸岩区。距离雷米翁派抵达没剩多少时间,无论如何都得在那之前做个了结。
如果有陷阱,只需正面攻破。炎发少女毫不迟疑地专注向前跑著穿过阵地。
「向后撤!跟上我!」
在士兵组成的战列最后方,伊库塔也和直接指挥的排一起展开行动。前进方向始终是南侧,顽强地与在背后追逐的敌军领头集团保持距离。
「哈啊!哈啊!哈啊……!」
他气喘吁吁地不断奔跑。明明没跑多远,累积的疲劳和烟雾弥漫的空气使得少年的四肢异样地沉重。本该一口气抵达第三区块山脚,强烈的晕眩却在半途袭来,令他忍不住踉舱。
「司令官,振作点!」
伊库塔险些摔倒,在士官搀扶下勉强站稳。发现自己差点丧失意识,他慌忙抬起垂下的头。
「啊,抱歉,我没事了──」
砰!他才刚开口,一阵冲撃便掠过下半身。
「──嘎!」
继异样感之后,灼热感在左腿蔓延开来。伊库塔口中吐出不成声的空气,一时之间无法理解那宛如一脚踩进火堆的炽热感是痛觉。
「──什、么……」
少年往下一看,领悟了一切。
一支箭头穿出他的大腿。
「伊库塔──!」「司令官?」
库斯在弩弓上转动身体,察觉异状的士官脸色大变。伊库塔抓著士官肩膀勉强保持站立,在剧痛中尝试掌握状况──箭矢从背面完全贯穿大腿后卡在那里。血渍自长裤布料内侧渐渐扩散。
「──流矢吗……」
他乾哑地呢喃。若不是疼痛得想大哭大叫,少年只能发笑了。背后的部队距离尚远,绝不可能是瞄准他射中的。不知哪个人碰巧以高角度射出的箭矢,划出奇迹般的拋物线刺穿了他的腿。
他额头直冒冷汗。我果然没有天命啊,伊库塔事到如今才自嘲──拒绝赶来的医护兵协助,再度迈步前进。
「司令官?请等一下,先将伤口……!」
「不需要。从出血量看来没刺中动脉,那支箭一看就知道不是能马上拔出来的。」
少年淡淡地回答,扶著士官的肩膀继续走。每走一步箭矢就往血肉里一顶,几乎令人昏厥的剧痛窜上背脊。
「…………!」
伊库塔咬紧牙关忍耐,这次却不小心忘记呼吸──心想不妙的瞬间,意识已唰地落入黑暗之中。
「──吶,伊库塔。答应妈妈──四件、事。」
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在昏暗的烧炭窑小屋里,母亲躺在简陋的床铺上。
她已衰弱到无法起身,手脚瘦弱得像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