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如果我方处在可以轻易攻陷的状态,她或许不得不这么判断。因此我们必须转移阵地。」
伊库塔用最后一丝余力放缓语气对公主说明。他摸摸害怕的公主的头让她镇静下来,向其余同伴投去严厉的目光。
「像这样待著不动的一分一秒都嫌浪费,大家动作快!」
*
饥饿城六楼司令室。帝国军元帅索尔维纳雷斯‧伊格塞姆也和紧张屏息的军官们一起听完透过精灵之口颁发的敕命。
「……您、您觉得怎么样,元帅阁下?」
「没想到竟以这种形式得到皇帝批准,连作梦也想不到……」
半晌之后,环绕大桌而坐的众人纷纷有所反应。有人怯弱地寻求元帅的判断,有人开始提出更加积极的意见。
「……我反对。这非常明显是托里斯奈‧伊桑马阴谋的一部分,我不认为答应会得到好的结果。」
「我也赞同。首先,决战的风险太高。率领旭日团……第二反叛军的将领,据说是那位名将巴达‧桑克雷之子。他在北域战争中创下十分出色的战果,证明其出生背景并非不自量力,年纪轻轻却不容小觑。」
幕僚中较为年轻的两人鼓起勇气提议谨慎行事,立刻遭到年长的高官们反驳。
「小子,在这节骨眼怎么可以畏缩!不遵从要求保卫国威的敕命算哪门子军人!」
「正是如此。既然能够趁雷米翁派还没插手前夺回皇帝陛下乃至诛杀第二反叛军将领,不活用这个机会才是愚不可及。应该加上前提是作战可在短期间──六到七天内完成的附加条件,下达讨伐命令。」
「唔。不仅第一皇子被我方夺回,再加上那位『冰之女』──露西卡‧库尔滋库战死的事实,失去领导者的雷米翁派搜索队想必十分混乱。达夫玛州的三方对立稳定局面已然崩溃……那么,没道理不趁隙动手。」
接连不断的赞同意见使强硬派势头更旺。那两人产生危机感站了起来。
「请等一下。这么做太过轻率……!展开决战也无法保证能够获胜,一旦战争期间拉长,明明有被齐欧卡入侵的风险!」
乾脆入侵就好了──年轻军官一边激烈地反驳,一边萌生反常的愿望。
携带传信鸽出发的斥候部队传来报告,齐欧卡大军至少几天前尚未踏入旧东域。这事实延长了镇压军事政变的时限,成为眼前的军官们摆出强硬态度的重要因素。因为还有约半个月的缓冲期,若能在几天内攻陷敌营,强硬手段也是可行的。若敌军已逼近国境,他们的意见想来也会不同。
「虽然尚未接受进军的通报,假设齐欧卡调动大军准备侵略,半个月后将会如何……就算一切顺利,这一战将造成同胞的尸骨堆积如山的结果也无从改变。眼下的局面不是应该放弃用武力解决,与其他势力展开交渉吗……?」
「你这东西,打算巴结反贼吗!你以为帝国军的自尊是什么!」
「各位想怎么说都行!哪怕巴结敌人,我也要保卫国家!保护自军的同伴!我相信这正是军人的职责,才一直奋战到今天……!」
意见相左的军官们展开白热化的激辩,渐渐互相破口大骂,险些动手扭打起来。炎发将领望著部下们的样子,在事态终于快不可收拾之际郑重开口:
「保持肃静──」
那句话使得几乎爆发混战的室内气氛一口气沉静下来。军官们像没了牙的野兽般老实起来,相对的目光炯炯地等待著元帅发言。
「…………」
炎发将领沉重地陷入沉默。虽然没有时间深思熟虑,这个局面却绝不容许快而不精的决定。置身于决断前的挣扎中,男子像在刨削灵魂般猛然地一再思索。
网罗战略层面及战术层面的种种条件,因应战局情况选择是否决战──到这个阶段都很顺利,从已得知范围内的情报归纳出军事上的解答。问题在于后头。在他心中肉眼看不见的部分,正无人知晓的激烈倾轧著。
元帅脑海中掠过许多记忆。女儿的面容、失去的盟友面容、他儿子的面容,同时整齐地逐一列出应该回应的情义、应该尽到的责任。残酷的是,任何一个都无法忽视。排列在心中的,是男子必须赌上人生保卫的所有价值。
然而──在那些达成方法背道而驰的事物导致炎发将领的人格出现致命的矛盾前,双刀执行了毫不留情的严格区别。所有多余部分都被剪除、削落──男子眼前只剩下身为伊格塞姆应该选择的道路。
「……陈述结论。」
他说出走上那条路的决定──他甚至没有资格向盟友道歉。
*
坦白说,从被迫没有目标就出发开始,少年便料到走投无路的结果。
雅特丽率领的伊格塞姆派搜索队,预期将追逐他们时时刻刻不断南下。即使逃离他们,折返北边会碰个正著,往东边或西边逃,没多久后也将在平原中央被追上。用消去法判断,逃亡路线只有南边可选──就连这唯一的选项,都远远不足以令人产生希望。
伊库塔一行人抵达隔离村落时,已接近达夫玛州南端。如果继续南下,不得不逼近州境。只要看得懂地图,任谁都很清楚在那里等著他们的是什么。
愈往前走,视野之内的绿色比例便愈趋减少。沙地与石地取代草地变得渐渐显眼,跨越这片区域,这次换成许多岩石绊住脚步。这些岩石呈加速度地增大,最后比人还高的岩块随处可见──在地形变迁的尽头,他们目睹一幕如末日般的景象。
乾涸的岩石连绵不断。连草都无法扎根的巨岩毫无缝隙地盘据在此,不言不语的将附近一带的地面染成灰褐色。生命气息稀薄的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