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萨利哈史拉格啧了一声放开弟弟,重新举起风枪望向斯修拉夫瞪视的方向,看见超过二十名骑兵正排成纵列冲锋过来。
「计功的首级在那吗~~!」
不仅如此,炎发随著疾驰飘扬的修罗王也在队列中。斩下指挥官首级结束斗争──约伦札夫朝向这个单纯的目标全心全意狂奔。相对的,雷米翁兄弟手下的兵不到三十人。穷途末路。
「迎击,组成阵──!」
萨利哈史拉格的命令没能全部传出去。因为带头那群骑兵随著震耳欲聋的吶喊发动冲锋。大质量的暴力来袭,痛击脆弱的步兵。被马身撞飞的士兵身躯像木屑飞了出去──
「──啊……」
飞向茫然呆立不动的托尔威。他头部被部下身躯撞个正著,底下的大脑也被无情地猛晃。想咬紧牙关忍耐过去也没办法,青年的意识当场落入黑暗。
「──在紧要关头无法扣下扳机的你,一定保护不了任何东西。」
我清楚地记得那句在失意与自我厌恶的深渊里听见的台词。因为大哥的声音,再也没有比这一刻更深深地刺痛过我的心。
「差不多该有自觉了吧。问题的重点不在技术……你竟然连想杀自己的野兽都开不了枪。」
杀掉野狼的萨利哈大哥烦躁地踢开倒在我脚边的狼尸。其间,斯修拉哥默默地拿水壶里的水清洗我脚踝的咬伤。
「所以,别再想著要当军人,你不适合。本来打从一开始拘泥于从军就没有意义啊。难得身为三男,去找出更适合你的生活方式吧。」
无论是那带刺的粗鲁话语,或藏在话语底下的关心,我都无法回应。一语不发地垂下头,斯修拉哥早已包好绷带包扎完毕。
「如果老爸发牢骚,我也来帮忙说服他──走吧,斯修拉。背起那个笨蛋。」
我的身躯被二哥背在宽阔的背上走下山路。直到抵达山脚为止,走在前头的萨利哈大哥始终一脸不高兴地踢著地面。不过──我发现了。容易打滑的落叶和松动石块都在大哥走过后消失得一乾二净。
……啊,是这样呢。尽管种种事情交错沉淀,如今变得极其错综复杂。
那时候两位兄长心中──一定只充满了温柔。
「──小托尔。你或许不适合当军人。」
我清楚记得那句在疲倦和饥饿极限下听见的台词。因为老师的声音,再也没有比这一刻听来更温柔过。
「我本身在军中培育过许多部下,但过去连一次也没说过『你不适合,放弃吧』。因为只须弥补不足之处就够了──这是我的信条。要体力不佳的人跑步、要射不中标靶的人反覆练习射击、殴打不听从命令者令其服从。我就像这样塑造出许多可用的士兵。如同现在我对你所做的一样。」
她说著走向目光所及之处的小笼子,开锁打开铁笼的门──轻轻抱起在里头发抖的小野兔。我无法开枪的目标。
「……可是,我不认为你的性格是缺点。即使挨骂、挨鞭子,足足三天不准吃饭,你依旧不愿射击眼前的生物。你的性情,不是本来应称作温柔的美德吗?」
她十分悲伤地注视著无力地瘫坐在草地上的我。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满心都是歉意,一放松下来眼泪就快要夺眶而出。
「身为雷米翁家的射击顾问,教导你是我必须尽的职责……但是,将你培育成独当一面的士兵就是尽到义务吗?扭曲你的心灵,将你培育成毫不在乎地朝人开枪的畜生,真的算得上教导吗?那说不定──对一名成人而言,是无比可耻的行径吧?」
一手抱著兔子,她另一手在单肩包里摸索掏出一颗苹果……那肯定是原本在我达成课题后要给我的。
「吃吧。我再也不会骂你、打你。吃完苹果以后,和我一起去告诉你父亲。你应该有不同于士兵的生活方式。只要好好说明,阁下想必也会──」
我几乎反射性地朝老师递出的苹果伸出右手──但在指尖摸到苹果之前握紧拳头。相对地,我当著惊讶的她再度拿起坚硬粗糙的铁块。
「……老师。我喜欢母亲做的菜,吃了很多……」
「……?」
「但我知道,菜肴里有老师和哥哥猎来的兔肉。明明吃得下,却没法开枪──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
「……任何人都有适合与不适合的部分。只要做适合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我动动肿胀变硬的嘴唇,勉强对为我这么说的老师挤出笑容。
「可是,老师明明也……不适合向人开枪的。揍人时看起来也很难过。」
老师的肩膀颤抖一下。从她身上别开视线。我直盯著手中的风枪。
「不只老师,萨利哈大哥、斯修拉哥,还有父亲也是──一定都不适合杀人。大家都很温柔。世上大概无论何处都找不到发自内心期望杀戮的人。
尽管这样,还是需要士兵对吧。因为战争不管我们适不适合都会发生,一旦发生,就算不得不杀掉不想杀的对手,也必须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这一点就连是无知孩童的我也明白。那肯定就像不吃其他生物会饥饿一样,是这个世界的常理。
「如果我现在害怕得逃避,帝国某处一定会有比我更害怕的人选择成为士兵。为了保护重要的人,选择抱著胆怯的心战斗。
那么,我觉得我也──还能再努力下去。非得努力不可。」
我目不转睛地看著老师怀中的野兔,咽下发苦的口水后说道。
「所以,请把它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