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也难以放心的对手才好?好像放猛兽扑进怀里一样……即使扣掉你现在手不能动,我也一点都提不起劲尝试。」
「真没出息。那现在也不晚,干脆杀了我!」
「这同样办不到。你太过受伊格塞姆派士兵尊敬,万一杀害你招来他们反感,说不定会妨碍到日后的交涉。你或许很难理解,但我们的目的是调停军事政变。」
「……啧……一开口讲的净是不杀人的藉口……」
「你才是,不必那么固执地想死也没关系吧……」
「啊啊?你说什么啊混帐!」
「不、不,没什么,……那、那个,可以饶了我就到此为止吗?差不多该出发了。」
托尔威一脸束手无策地请求。被道隆再次拍拍肩膀的老将再度大声地咂嘴后,像忽然想起似的盯著包上绷带的右手。
「……我或许再也没法握剑了。」
「是啊。」
「连拉缰绳都有问题。我明明原本就得靠独臂两头兼顾了。」
「是啊,正是这样。不过上将,无论有没有受伤,到了您这把年纪正常来说早就该节制玩斗剑和骑马出游了。」
道隆毫不留情地插嘴打诨。他的说法听得约伦札夫忍不住爆笑出声。
「──哈哈哈哈!说的没错!」
用大笑挥开感伤,独臂的伊格塞姆视线转回眼前的青年,直接快步走过去,受伤的右手咚地敲在怕得往后仰的青年胸膛上。
「喂,雷米翁家的小子。」
「是、是。」
「把腰板挺得更直些。虽然我想像不出来,但是往后的战争就要由像你一样的枪兵来当主角吧?」
「…………」
「我知道你胆小得无可救药,不过胆小也要表现出属于胆小的自信。管他勇敢还是没出息,人类总会跟随深信自己的生活方式笔直迈步前进的镓伙。」
老将咧嘴笑著说完后和副官彼此以眼神示意,转身背对超越自己的后辈。
「奋发吧小子。我可不会再给你啥忠告。到头来你没杀我也没俘虏我,我往后也是伊格塞姆派的指挥官,在军事政变期间都是你们的敌人。」
「……我们会马上终结政变,将你变回同伴。」
「能的话就好了──唉,尽力加油吧。」
独臂的背影挥挥手后,这次真的离开了。幸存的部下们在另一头翘首盼望老将归来,他扎成马尾的炎发随著从侧面吹来的风飘扬。
烈将约伦札夫‧伊格塞姆。比谁都更热爱战争,比谁都更激烈地驰骋战场的男人。作为在战场上战胜伊格塞姆的胜利者,托尔威确实见证了他作为前线指挥官的经历画下句点的那一幕──
一群骑士在黑夜的大地疾驰。在人人表情严厉地握著缰绳的队列中央,帝国陆军中校露西卡‧库尔滋库满心焦虑。
「啧……!」
光从背后追来。以远光灯映照出露西卡中校一行人背影的,是携带光精灵的伊格塞姆派追踪者。
他们多半是专门从事任务的轻装骑兵,追踪即为目的,很难完全甩掉。
被他们钻了空子──明知事到如今再想这些也无济于事,她还是不由得后悔。
前几天,眼见搜索局面接近最后阶段,她将搜索队大本营移至州南侧,在移动途中遇袭。
当然,露西卡中校也对这种状况有所防备。既然三方势力同时混杂在一个州内相争,移动途中自然不能疏忽大意……然而,她得承认错估了可能发生的袭击规模。
在搜索范围所剩无几,哪一方势力都应将兵力往南调派的局面,她没有想到依旧留在后方的雷米翁本队会遭受大规模骑兵部队袭击。
遇袭当时,他们营和走在前头的部队拉开两公里的距离行军,而且由于地形限制,连与连之间的间隔也较远。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能以正常形式会合,分散的时间只有数十分钟。抓准这一点破绽,敌骑兵以令侦查无用武之地的速度冲了过来。
「一旦进入战斗就麻烦了,别放慢速度!库姆年中尉,殿下平安无事吗?」
「是!殿下在此!」
跟在后面的部下回应,是亲卫队队长库姆年中尉。在他背后,和他同乘一骑的人物将兜帽压得极低。
侧眼确认过那个身影后,露西卡中校目光转回前方咬牙切齿。
「果然太大意了……!」
如呕血般呢喃的她诅咒自己太没用,在紧要关头被敌人逮著可趁之机──就算被嘲笑胆小如鼠,移动时也应该带更多兵力防御才对。因为她护送的是左右这个国家命运的要人。
目前,露西卡中校手下仅有两个排的骑兵,为亲卫队所属排与从本队带来的一个排。刚脱离战场时人数还超过两倍,却在逃到此处的路上减少许多。幸好追兵也相对地减少,但即使敌人数量只有我方一半,现在也不能被追上。
「──!看见河川了!沿著河往南走,渡桥!」
幸而有月光帮助,露西卡中校找出在黑暗中闪烁的河面,是在漫长的逃亡最后终于发现的活路。只要抵达桥的另一头,跟友军会合一事就有眉目了。
与她的记忆相符,静静流动的河上架著一道桥。跨越河宽的桥梁全长十公尺多,宽度也超过四公尺,相当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