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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际插著军刀的炎发老人撇著嘴角站在那──正是约伦札夫‧伊格塞姆。他下了马右手缠著绷带,恨恨地注视翠眸青年。
「说明完再走。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老将一面说一面摸摸脖子,确实被铅弹打中的那个位置仅仅浮现一片瘀青。
在恶狠狠的瞪视下,托尔威脸上浮现模棱两可的表情。
「呃……说明指的是?」
「第一次的射击和第二次的射击我都不能接受。首先是第一回,假使你直到最后关头前都闭著眼是为了不让我判读狙击目标──为什么在紧要关头瞄准了手?」
老将说著把负伤的右手举至与头同高。他的拇指几乎动不了了。挥出本该斩下敌人首级那一刀的瞬间,青年瞄准精确的一枪将他手掌内侧整个剜掉。一旦丧失握紧拇指所需的肌肉,军刀自然会脱手。
犹豫一下子之后,青年脸上流露一丝自嘲回答。
「……因为除了那里之外,我都没有自信打得中。」
「我不懂。」
「因为认识雅特丽小姐……我认为就算瞄准要害,同样是伊格塞姆的你一定能避开子弹。所以必须瞄准无法闪避的部位──唯一符合条件的,就是挥动军刀时的右手。」
托尔威揭露。不管多厉害的高手都很难同时兼顾攻击与闪避。伊格塞姆或许连这一点也办得到,但至少这次的条件下未能实现。也许是自马背上斩击之故,也许是托尔威直到最后关头都没暴露狙击目标,也许是老将想像不到手中弹的情况──大概这些因素都有影响。
「如果你我同样站在地上,事情多半不会这样发展。正因为军刀从马背挥落,我才得以预测握刀的手会经过什么位置。从那个高度砍向我,手应该会移动到这附近……实际发生的情形,与我闭眼模拟的印象几乎毫无差异。」
「……我未必会挥刀斩首吧?如果改用马蹄踩死你的话你怎么办?」
「如果那么做,结束后难以确定我是生是死吧?想让战斗分出胜负,必须迫使指挥官投降或以戏剧化方式传播指挥官的死讯,所以我觉得你会来取我首级。你有武艺、有基于经验而来的自信,没有理由逃避对决。」
托尔威带著敬意说道。约伦札夫听到后更是满脸怒容地瞪视对方,再度抚摸脖子。
「这样的话,就把这个恶劣行为也解释清楚。为什么我──还活著?」
这才是他感到不悦的最大理由。在战斗的尽头未能获得死亡之地。眼前的青年,夺走了他深信不疑的信念。
「……因为我一瞬间调低了压缩空气的瓦斯压力后才开枪。」
「看不起我吗?我是问你为何要调低。」
在约伦札夫严厉的瞪视下,青年烦恼到最后突然改变态度露齿一笑。虽然那笑容几乎和在哭没两样。
「跟瞄准手的理由一样。」
「啊?」
「若非如此,我没有自信打得中……每当距离近到能看清对手的脸,以及跟对手相识的时候,我怎么样都瞄不准目标,身体无法接受要射杀对方的事实。因此……我专门避开致命要害来射击,以止住颤抖。在那个距离下,我有自信不伤及性命只击昏人。」
「我又不是你的熟人。要是我清醒后继续指挥战斗你打算怎么办?就算不用手,起码在指挥上我可不会落后。」
老将冷冰冰地断然驳斥。虽然害怕,托尔威仍然不服输地回嘴。
「因为没法取你性命……取而代之的,我取走了你的骄傲。」
「……什么?」
「在那个混战状态中,想让被害抑制到最低限度结束战斗,无论如何都必须让你生存下来。因为唯有骑兵们的长官──你才能下令要他们举起红白旗帜绕行战场。考虑到这件事,射杀打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选择。
而且,你是雅特丽小姐的叔公吧。这是我没瞄准要害的另一个理由,同时也是发射第二发子弹的理由。
你以战士身分接受我从正面发出的挑战,并且我获胜了。纵使状况有机会颠覆结果,你的自尊心应该也无法容许。」
青年回覆的话语,令独臂的伊格塞姆张口结舌。
即使老将对他露出一脸「这家伙在说啥鬼话」的表情,青年也固执地不肯别开目光──此时,直率的笑声介入两人之间。
「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干得好,青年!反击得漂亮!」
「道隆……」
笑了好一会后,「跳骑兵部队」最老资格的副官走到长官身旁拍拍他的肩膀。
「是时候退场了,上将。这样的年轻人能骗倒你,看来坏心的战场女神们无论如何也不打算给你你期望的死亡之地啊。」
「…………」
「不管我们这些老人再怎么和年龄不相称地喧闹,时代也时时刻刻不停变化。到底有谁能够预料会出现这样的军人,还击败了我们?哎呀~活得久真是既愉快又残酷……」
道隆感慨地说。瞥了叹气的副官一眼,约伦札夫再度瞪视托尔威。
「……的确是你们赢了,这点我承认、不过这样的话,你们对我的处置就更显得宽松过头。按照战场的礼仪,现场俘虏好不容易打败的敌将怎么样啊?」
「我不是要求以下达举起红白旗帜的命令换取不俘虏你吗?而且老实说……如今我们没有余力收你为俘虏。该怎么逮捕就算拿绳索捆绑、持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