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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老实说,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著。吶~你敢信吗?马蹄可是踏凹了我头两旁的地面喔?从正下方看著冲刺而过的马腹,世上有这种经验吗?」
马修试图靠饶舌来掩饰迟来的恐惧。托尔威等了一会等待他冷静下来,环顾周围再度开口。
「受创相当严重啊。敌人看起来是轻装骑兵,却在短短时间内把方阵破坏到这种程度……」
「那不是普通的轻装骑兵,是传说中的跳骑兵。由『独臂的伊格塞姆』本人指挥。」
即使听见那个名字,托尔威还以为是玩笑话或某种比喻。可是,微胖少年以十分严肃的态度往下说:
「是那个烈将约伦札夫。炎发独臂,货真价实的本人。早就退伍年过七十的老爷子,单骑冲进方阵中央,带著笑容笔直地对准我杀过来……要不是有船长保佑,我或许真的死定了。」
马修边说边望著从怀中掏出的指南针。那是与海军告别之际,波尔蜜纽耶‧尤尔古斯交给他保管的护身符──伟大的船长喀尔谢夫的遗产。他觉得是船长的好运气救了自己一命,打从心底感谢海盗军始祖及作为其后裔的女子。
「……遭受骑兵冲锋时,带头的家伙突然飞跃我方的战列。不是冲过来,而是像字面意思般靠跳跃越过,我从没见过如此轻盈的骑兵部队。我看连雅特丽的部下也效仿不来吧?」
「怎么可能……不,如果传说属实那就是真的。照当前的状况,为了补充缺乏的人力召集退伍军人也不稀奇。约伦札夫老将大概也是因此重归战场……」
「就算重回战场,正常人会亲自率领骑兵四处跑吗~?虽然不记得详情了,他退伍时应该已经升上将级军官!我记得后来又获颁荣誉军阶,现在是中将或上将──总之是堂堂高级将领!哪是可以在前线到处跑的身分!」
马修口沫横飞地大喊。对袭向自己的不合理与不讲理抱怨过一番后,他神情苦涩的望著周遭的部下。
「有一个连几乎全毁。考虑到照料伤兵的问题,这样下来我带的营战力只剩一半。重伤者也很多,不尽快抵达下一个据点让他们休养的话……」
「乾脆掉头……不,不行。我们还没达成任务。」
「说得也对,现在比起昆瓦镇更接近下一个目的地,还是干到底更好。从刚才敌方部队撤退的方向来看,我们的据点候选地还无人占据的可能性很高……我觉得啦,大概吧。」
马修没自信地说。表情僵硬地点头赞同他的意见后,托尔威也开始指挥部下搬运伤兵。
两人的部队在当天傍晚抵达下一个据点。
与州内稀少的森林地带邻接处有座村庄,他们在那里补充了些许物资,野营阵地则设置在附近的山丘上。山丘南侧面向森林,因此除了高地优势外,还有紧要关头能够躲进树林里的优势。不用说,选择这个位置是为了防备骑兵袭击。
先前战斗中出现的伤亡之中,伤势特别严重者托付给村庄,剩余轻伤者则奉命在据点休息。包含照料伤兵的士兵在内,马修部队出现超过两百人的非战斗人员。
面对自军消耗过剧已难以称之为营的惨状,微胖少年长长地叹了口气。
「本来人员就比其他营少,兵力又从一开始就被消耗掉那么多……」
「嗯,很吃力……不过,约伦札夫阁下的部队没发出警告就直接袭击吧?反过来说,岂非代表这附近对他们而言也是搜索的要地?」
「唉,『独臂的伊格塞姆』都亲自出马,他们在战略上很重视这一带肯定没错……这表示往后双方的搜索标的也会重叠。虽然不愿意去想,之后还得再跟那个可怕的老爷子交手吗……?」
想起老将凶暴的笑容,马修不禁发抖──此时,在他身旁俯瞰黄昏平原的托尔威,在远比他人更加广阔的视野中发现同伴正往阵地驰骋而来的身影。
「斥候回来了。这下能得知周边状况了,小马。」
不到十分钟后,对周边侦查完毕的骑兵部队队长归纳好部下呈上的报告,来到马修和托尔威面前,向两名年轻的长官敬礼后开始报告。
「周边两公里侦查及指定地点的观测工作完成。目前在巡哨线内没有敌踪。但根据斥候报告,位于东边二十二公里处的据点候选地及再往东二十公里处的探索预定地皆被其他势力部队占领。」
「果然被抢先一步……知道占据两地的各是哪一方势力吗?」
「非常抱歉,因担心被敌军发现未能靠近,这方面的情报并不清楚……所知的只有两边敌方部队的规模。前者约为两个营,后者约为一个营。前者步兵较多,后者则是以骑兵居多。当然,这纯粹指在阵地内能确认到的兵卒。」
「他们当然都会放出兵力在外搜索及侦查,双方的兵力估算应该都要再加一个营。至于势力,推测位置较近的是雷米翁派,较远的是伊格塞姆派较为自然?」
「嗯~……依据是兵种的比例,但还是不够牢靠。真想获得确证而非用推测的……」
托尔威抱起双臂沉思,不久后便拟定方针抬起头。
「……好,不用斥候,改派出传令兵。先去较近的对手那边,如果真是雷米翁派部队,那就寻求今后的协助。」
「嗯,是该这样干。伊库塔那家伙也说过,如果我们没找到,希望是雷米翁派找到皇帝。我也不想光靠我们单独和那个凶暴老爷子再打一场。」
马修也没有异议。能缔结合作体制自然极好,光是约定不妨碍彼此活动的敌人也将少掉一半。不过,他不认为事情会进行为那么顺利。
「问题在于对方答不答应。即使机会不大也有挑战的价值……如果要展开交涉,可以交给你负责吗?」
被马修一问,青年浑身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