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餐点,准备回到各自的岗位。
「肚子也填饱了,回部下那边去吧……不过老实说,好闲。而且我们还被指定为预备兵力,没什么机会靠近敌阵。」
「这样不是很好吗,吾友马修。你之前在海战时算是工作过头,起码现在可以心安理得地放轻松点。要是你来到这边还那么拚命,这下可会成了过劳。」
「所谓军人的活跃表现就是指那种情况吧?我也不打算吝于付出努力啊。」
「不,错了。在集团经营中,如何适切分配风险与劳力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让组织整体都健全运作,单一的构成人员就不能把过劳视为理所当然。这是军队以外也适用的道理,非常重要,希望你能记住,马修。」
伊库塔再度强调。虽然语气和平常相同,但黑色双眼里却散发出严肃的光辉。微胖少年也注意到这一点,在脑中重复刚刚听到的发言。虽然他无法立刻全盘接纳,但还是点了点头,打算之后再多思考几次直到理解为止。
马修离开后,托尔威、哈洛、萨札路夫也各自回归自身岗位。热闹的用餐光景结束,现场只剩下伊库塔、雅特丽和夏米优殿下这三个人。
「……」
这时,公主似乎心浮气躁地动了动身子。这是因为她回想起海战前在「黄龙号」上发生的那一幕,所以三人的组合让她产生难以形容的坐立不安感。公主从椅子上起身,试图以若无其事的态度离场──然而很不巧,这时却有声音从背后传来。
「殿下,请稍等。您的头发上沾了污泥,虽然冒犯,但请让我为您清洁。一起前往那边的帐篷吧。」
「咦……?不,不必,不需要。头发我可以自己处理。」
「但是后面的部分您自己应该不方便处理吧?若是看到殿下的秀发之美有所减损,不只是我,士兵们也会感到心痛。况且这样对头发本身的健康有害,所以还请您接受──」
炎发少女以理路清晰但依旧听得出是打心底为对方著想的语气来继续说服夏米优殿下……雅特丽或哈洛主动要求照料公主起居并不是罕见的情况,对于殿下本人来说,这应该也绝对不是让她感到不快的多管闲事。
「……呜!」
认识骑士团众成员前,公主成长的环境里根本不可能有哪个人会以带著亲爱情感的手来为她梳理头发。在大部分情况下,周围众人对她的感情只会是畏惧或好奇其中之一,甚至连少数的例外也是憎恨与怜悯──所以对这样的公主来说,雅特丽与哈洛是意外相遇,而且唯二能敞开心胸的同性对象。
──明明是这样,为什么……
少女的内心陷入仰慕和嫉妒之间,发出惨叫……到底为什么,对方表现出的亲近情感会让现在的自己如此心痛?为什么内心里只有混浊漆黑的感情不断旋转翻滚,掩盖了感谢和喜悦──!
「……?殿下,您怎么──」
啪!清脆的声音冲击耳──等公主回神时,她本人已经以全力拍开雅特丽伸出的手。
「我──我说了不需要!」
少女用因为激动而变了调的声音怒吼,遭到拒绝的雅特丽当场僵住。
「认清并记住你的立场,雅特丽希诺‧伊格塞姆!你并不是我的亲人,也不是侍从!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正当理由要由你来照顾我!明……明明是这样,你却无视我的意见,讲出自以为亲近的发言……!你以为自己成了我的母亲或姊姊吗!」
一旦决堤而出,连殿下本人也无力再阻止。毕竟内心里累积的情绪实在过多,以怒涛般的气势冲出的言语化为利刃,毫不留情地刺穿雅特丽。
接下来的几分钟内,连公主都不太确定自己到底吼了什么骂了什么。等她终于回神,才发现炎发骑士已经垂下头,单膝跪在呆站著猛喘气的自己面前。完全不在意脚下地面充满泥泞。
「──真是非常失礼,夏米优殿下。此等未能谨守自身分寸讲出逾矩发言的行径,不但是不符臣下立场的狂妄之举,更是忘记骑士节度的愚蠢行为。在下会将您的训斥铭记在心,并尽力深切反省。」
雅特丽没有提出任何理由和解释,只表达了骑士应有的完美谢罪。面对她的十全表现,让公主带著畏惧体认到自己先前究竟做了多么愚蠢的行径。
「……啊……啊……」
不是亲人也不是侍从,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正当理由要由你来照顾我──作为皇族对臣子的指责,这番言论很正确。然而,这绝对不是夏米优该对雅特丽讲的话。
公主站在皇族这种具备绝对性的立场,残酷地践踏了自己和炎发少女之间至今培育出的所有关系。因为她刚才的无心发言,让耗费许多时间才逐渐拉近的彼此内心距离,一口气退回了普通的主从。
「啊啊啊…………呜!」
造成的结果,就是雅特丽跪在泥巴里的身影。强迫她这样做的人别无其他,正是公主本身。领悟到自身行动多么绝望又罪孽深重后,夏米优殿下的理性啪嚓破碎。她以全力冲了出去,逃离现场。
「殿下……!」
雅特丽站起来想要追上去,然而她的肩膀却在同一时间被人从后方抓住。回头一看,只见黑发少年摇了摇头。
「……最好给她一点时间,就算立刻追上去,也只是把她逼得更紧。」
炎发少女无法否定这意见,只能带著无可奈何的焦躁情绪,停下正想跨出去的脚步。伊库塔在她面前蹲下,开始拍掉沾在膝盖上的泥巴。雅特丽一边接受他的帮忙,同时闭上双眼像是在深刻体察自身的无能。
「问我是不是自以为成了母亲还是姊姊吗……殿下这句话真的让我受到打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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