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就目睹恶梦。
雅特丽一边往前踏,手中的双刀一边描绘出像是漩涡的弧线。为了贯穿她而射出的三根箭矢每一根都像是被吸引过去那般撞上轨道──然后被双刀互补画出的椭圆弹开,全都落到甲板上。
「──怎么可能──」
只有一个椭圆就解决了三根箭矢。这神技带来的绝望性美丽让葛雷奇忘记状况看得出神。接著他回想起──过去曾被自己嘲笑为瞎掰的传言。也就是在士兵们之间,和畏惧反应一起流传的伊格塞姆「弹开箭矢」的传说。
「你真是学不会教副!海兵!」
吼完这句的雅特丽往前冲,轻松闪过因为讶异而变迟钝的枪尖,直探葛雷奇的胸口。来自下方叫的斩击稍微割开他的脸,在对手因为激痛而畏缩的瞬间,雅特丽用军刀的刀柄前端瞄准下巴狠狠敲击。
「呜啊……!」
船上响起下颚骨头裂开的声音,脑部也受到冲击的巨大身躯毫无抵抗力地屈膝跪地。炎发剑士把剑尖指向他的眼前,以严厉的语气开口发问:
「这是最后的机会,选吧──要投降,还是死?」
鲜红的双眼透露出最明显的讯息,根据听到的答案,她有可能会立刻动手砍下脑袋。葛雷奇也不得不领悟,除了还能捡回一条命,自己已经不剩任何好运了。
*
在依旧展开乱战的双方舰队东侧,「枪鱼号」和「白翼丸」持续一进一退的攻防。面对试图边闪避炮击边接近的波尔蜜等人,艾露露法伊利用巧妙的驾船技术和爆炮运用让他们无法得逞。在彼此都欠缺决定性一击的情况下,一对一的对战愈来愈白热化。
「齐欧卡居然有这种水准的船员……!」
波尔蜜口中讲出对敌方将领的称赞。天候愈来愈恶化,已经到了还能航行就等于奇迹的地步。要巧妙驾驭随性风势并操控船只的行为几乎和走钢索一样充满风险。处于这种情况还可以偶尔表现出杂耍般的动作,让人不由得认为敌舰拥有风神的庇佑。
「怎么能输!我也能够看见风!听见风……!」
波尔蜜让五感提升到最敏锐的地步,直觉读出狂风的动向──这毫无疑问正是天赋的才能。能够直接串起环境和感性,身为尤尔古斯后裔才拥有的能力。
「炮击又要来了!迎风换舷!」
在掉头的那瞬间,前一刻船体的所在位置掀起水柱。波尔蜜已经逐渐习惯要如何去闪躲彼此还保持距离时的第一击,问题是接近后的第二击。既然敌人也死守著那条界线,要避开致命伤冲到对方面前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呜──」
波尔蜜甩甩头抵抗突然袭来的轻微头晕。这是严重的问题,因为在第三次被击中时遭到碎片波及的左手现在依然流著鲜红血液。
「我得振作一点!这点小伤……!」
虽然用绷带做了紧急处理,但这并不是靠这样就能完全止血的伤势。其实严重到必须先缝上好几针再好好静养的程度。
另一方面,微胖少年站在有点距离的位置,露出严肃表情看著靠意志力来掩饰贫如的波尔蜜身影。
「那家伙不妙……看来已经撑不久了。」
比起刚才,明显失去血色的波尔蜜脸色让从船头过来看看情况的马修也产生危机感。实际感受到要是演变成长期战就没有胜算的他狠狠搔著后脑。
「光是等待敌人犯错行不通,必须主动制造我方能掌握的破绽。」
马修当然已经试过利用对物膛线风枪来狙击。然而敌方也已经提高警戒,很难狙击船舵周遭的重要部位。而且基本上受到强风影响,狙击的精准度已经下降。如果是托尔威还可以另当别论,这艘船上的狙击手难以期待成果。
「可恶!没有什么目标吗!在我们能打得到的范围内,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为了寻求尚未找到的活路,马修透过望远镜瞪著敌方船舰,这瞬间他的右眼──突然注意到上空有令人在意的东西。
「那是什么……鸟……?不,是老鹰……?」
拥有白色羽翼的猛禽在狂风暴雨的天空中潇洒翱翔。野生的鸟不可能在这种恶劣天候中飞上天,所以该判断这是那艘齐欧卡船舰利用某种形式控制的动物吧?即使这样,马修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等一下,老鹰……?话说起来,我以前在哪里听说过……」
微胖少年脑中的记忆抽屉正在发出喀喀声响。他靠著些微的突兀感在过去的回忆里翻找一阵,不久之后就在意外的地方找到一致的情报。
小时候别人读给他听的喀尔谢夫船长东海冒险记,书中的第四章描述了在大陆东方海岸遇到的异民族。名为「鹰匠之民」,他们不是把精灵而是把猛禽作为搭档,在一生中,都接受爱鸟教导关于天空与风的智慧。
「……该不会是那个吧?」
敌舰那宛如神技的驾船技术和从记忆深处挖掘出的情报一致。毕竟齐欧卡自认是多民族国家,所以这也不是绝无可能的事情。马修认为自己的联想具备一定的价值。
「值得试试看……!」
做出结论后,少年一直线冲回有部下们在等待的船头──现在总之就是要把能试的事情全都试过一遍!
「所有的枪兵都变更射击对象!要瞄准在敌舰上空回旋的那只鸟!」
这让人摸不清意图的指令虽然让枪兵们感到困惑,但看到长官表情非常严肃后,他们暂时把疑问放到一边,遵守命令。超过二十的枪口朝向一只猛禽,接著他们一起扣下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