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叹了口气。
「不是所有人都能活得像雅特丽和托尔威那样……对大多数的人来说,必须持续回应周围期待的人生都过于沉重。所以今天,小波儿输给重压而跌了一跤……这并不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对于人格上的不成熟视而不见,硬是把她拱上高位的周围人们的轻率才是最严重的原因……所以我认为,我们在指责她之前,应该要先谴责没有给她正确成长机会的海军这个环境……」
「……如果可以把成长的环境作为藉口,那么每一个失败的人不也一样……就连那个萨费达中将说不定也会讲出一样的说词吧!」
「嗯,是啊……如果从这种角度来看,萨费达中将为时已晚。他除了接受极刑好以身作则,再也没有其他能负起责任的办法。不过马修……即使以这些为前提,我还是要再讲一次。小波儿还年轻。而且她并不是我们的长官,若以实战经验来论,她反而算是晚辈。我不想在这里丢下她不管。」
马修咬著嘴唇保持沉默,伊库塔的表情因为疼痛以外的理由而扭曲。
「对于犯下过失的晚辈严加指责是错误的做法……喝斥和激励都只是单纯的手段,到头来只有告诫并引导对方才是唯一的正确答案。对方如果是小孩子那更不用说,就算直接指责错误的行动和想法也没有任何效果……因为这些都是错误的教育方式和成长方式表现出的结果。如果没有深入根源好好正视对方,那么无论再怎么斥责,都无法改变任何事……」
发言的主线已经偏离波尔蜜纽耶海尉的事情。然而这时,这番话却让夏米优殿下的内心受到比马修更深入的震撼。这个少年是抱著什么想法面对自己呢──少女感到自己终于了解了一部分,忍不住握紧拳头。
「……可恶……!」
低声咒骂后,马修从床上起身,接著走向房门。托尔威立刻对著他的背影发问。
「──等一下,小马。你是要去见海尉吗?」
「…………」
「我觉得那样很好。在那艘船上,比所有人都认真面对海尉的人就是你。所以……我想你一定也有些话能告诉现在的她。」
讲出这句话的青年脸上,甚至带著点引以为豪的表情。在友人发言的鼓励下,马修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果决地走出房间。
「黄龙号」被称为世界第一的巨大体积,同时也显示出要在这艘船上找出一个人有多么困难。要是漫无目标的随便乱找未免太费工夫,因此马修在此决定效法伊库塔,刻意采用「科学」的思考方式。
「首先……现在那家伙应该会想独处吧?」
光是把这点作为前提条件,就能让该寻找的地点选项大幅减少。原本并非本船人员的波尔蜜纽耶海尉当然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而且船内几乎不存在能让人独自窝在里面不出来的空间。例外大概只有厕所,但很难想像对方会在还有其他选项的情况下选择那种地方,因此马修决定之后再去确认。
「这样一来,果然最有可能的答案是……」
已有推论的马修快步通过走廊,直接走上楼梯前往甲板。在群星闪烁的夜空下,遭遇先前败北而被迫重新检讨战略的海军第一舰队所有船舰正在大海的正中央下锚停泊中。
由于缩帆作业也已经完成,只能看到少数几个船员还在船上工作。虽然右舷和正在修理的「暴龙号」相接──但是现在的波尔蜜纽耶海尉应该不被允许回到那艘船上。因此马修把「暴龙号」赶出意识,让视线在旗舰的甲板上四处移动。他一一检查那些似乎能躲起来避开他人眼光的地点,之后……
「……啧!那家伙居然在那里……」
幸好有月光。在耸立的主桅的中段位置──超过海拔二十公尺的高处设置了一个监视台。马修的双眼勉强捕捉到躲在那边缩成一团的某人身影。
波尔蜜纽耶海尉察觉到有人爬著绳梯,边发出嘎吱声边逐渐靠近,不由得缩紧身子。
她保持抱膝姿势,战战兢兢地只把脑袋往后一转,这时爬上来的那个人刚好抓住了监视台的底部。在海尉屏息旁观下,认识的那个微胖少年突然探出头。
「……嗨。」
「…………」
「看起来还有让我可以待在里面的空间,所以,那个……打扰一下了。」
努力在不要往下看的情况下爬进监视台后,马修背靠著船桅,在波尔蜜纽耶海尉的旁边坐下。下一瞬间夜里的漆黑大海就占满了整个视野,让少年感受到难以言喻的恐怖,只能看著那光景吞了口唾沫。
「你真行,待在这补地方居然还可以感到消沉……我已经因为吓得提心出胆而顾不到其他了。」
「……你……你来做什么……」
「呃,这个……是什么呢?我是来做什么的啊?」
马修露出连自己都感到不解的表情,稍微侧了侧脑袋。波尔蜜纽耶海尉把脸埋进膝盖之间,像是想要逃离他。
「快……快走啦……!放我一个人在这里……!」
「不,就算你这么说,但我得待久一点才能做好下去的心理准备……是说……喂,我怎么觉得你讲话的方式和之前不一样?或者该说是个性不同?」
觉得诧异的马修仔细打量著对手。看著她简直像一只被雨水淋湿的兔子,紧紧缩著身体的这副模样,少年突然想通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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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啊……该不会是在家才敢嚣张的那种人吧?而且还相当极端。」
「…………呜!」
「我之前一直以为,一开始在尤尔古斯上将面前见面时你是在装乖,等和我们一起搭上暴龙号之后才现出本性……不过看到现在的你,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