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已有准备,若有需要会回答所有质问。」
因为紧张而全身僵硬的萨扎路夫上尉回应。和战场上的他相比,现在那张已经把胡须全刮乾净的脸给人年轻很多的印象。和他并排坐著的伊库塔、雅特丽以及托尔威三人也一起对著雷米翁上将行注目礼。
「那么就按顺序提问吧,暹帕‧萨扎路夫上尉。第一件事,席纳克族为什么会发动叛乱?」
「按照司令长官阁下的指示,北域长期以来都对席纳克族采取镇压政策,例如增加税收、限制商业买卖、没收精灵等等。推测是这些高压措施累积后的结果导致了这次的蜂起行动。」
「关于这些调度,每一项都不是军人,而是官吏该负责的领域吧?」
「这是因为司令长官阁下和北域各州的高级官吏们关系非常良好。」
萨扎路夫上尉很乾脆地如此断言。中将本人虽然在旁吼著「别鬼扯著一些抹黑!」但被雷米翁上将瞪了一眼之后也只能沉默。对话在不允许介入的情况下再度展开。
「换句话说,源自萨费达中将指示的席纳克族镇压政策,就是导致这次动乱的根本性原因之一?这样理解没问题吧。」
确定四名证人全都同时点头后,雷米翁上将进行下一个主题。
「很好。那么,第二件事……从动乱爆发到平定席纳克族为止,产生了三千名以上的阵亡者。造成损害如此严重的原因是?」
在萨扎路夫上尉的眼神示意下,雅特丽站了起来,开始以毅然的声调叙述罪状。
「由在下代替上尉回答。导致动员兵力的损害严重恶化的最大原因,在于运用兵力的基准战略过于粗劣的事实。轻率进攻席纳克族拥有地利的大阿拉法特拉山脉;制定彼此相隔遥远的进军路线,造成补给线弱化;还有一旦占领阵地后就不允许撤退的僵硬思考模式也增加了损害。但,最应该特别提出的部分,是欠缺对高山症的照应──」
萨费达中将对雅特丽流畅叙述的内容忍无可忍,开口大吼:
「闭……闭嘴!你只不过是区区尉官!凭什么以一副理解的态度评论战略……!」
「中将,现在是我允许她发言,你认为自己有权力谴责这件事吗?」
雷米翁上将先冷漠地警告中将,才继续说道:
「而且,事实上就是因为有他们──你口中的『区区尉官』们挺身奋斗,北域镇台才能避免全灭的悲惨下场。我希望你千万别忘记这一点……雅特丽希诺‧伊格塞姆中尉,你可以坐下了。」
让雅特丽坐下后,雷米翁上将把视线移到黑发少年身上。
「伊库塔‧索罗克中尉。第二件事情就问你吧──动乱后半,你们受到从北方越过大阿拉法特拉山脉的拉‧赛亚‧阿尔德拉民神圣军袭击。详细经过又是如何呢?」
伊库塔以有些提不起劲的表情起身,开始回答:
「──关于外交方面的原委,我并没有立场置喙。但我能以现场目击者的身分说明一些事。那就是……敌人──拉‧赛亚‧阿尔德拉民神圣军是以谴责『北域镇台对精灵的虐待行为』作为开启这次战端的正当理由。」
「根据你所见,你认为这指控是事实吗?」
「如果是指战场上的状况,的确有发生失去纪律的友军对席纳克族的精灵做出不必要暴行的事件。那时我本人也参加了收拾事态的行动,因此可以确实证言。」
「那么关于动乱发生前呢?」
「我目击过从席纳克族手中没收来的火和风精灵被隔离在北域第一军事基地的仓库里,挤得像是沙丁鱼罐头。而且由于日照不足,精灵们几乎已经陷入行动不能的状态。」
「嗯,这部分和萨扎路夫上尉的证言一致──萨费达中将,没收精灵被指称是你的指示,这是事实吗?」
「我……我不清楚,不是我……!那是部下们独断的行动!」
看到他事到如今还想把责任转嫁到他人身上,让伊库塔忍不住失笑。
「席纳克族是狮子身上的跳蚤,必须驱逐的害虫……哎呀,这是谁说过的话?」
「你这混帐!」
被激怒的中将想要起身。雷米翁上将先以视线制止他,才把那双翠眼转向伊库塔。
「伊库塔‧索罗克中尉,注意不要擅自发言。再犯会要求你退场。」
「呜……是,真是冒犯了。」
被雅特丽狠拧背后的少年表现出言不由衷的反省态度。雷米翁上将的视线从少年身上移开,在这时有一瞬扫向自己儿子的脸孔。然而这对翠眼并没有停留,而是再度转向萨费达中将。
「但是中将,你的发言的确欠缺一贯性。你先坚称自己把席纳克族视为害虫并主动出面驱除,却又主张没收精灵是部下的独断独行。这样的说词不可能在这场会议上强行获得认同。」
中将仍然张开嘴试图辩解,从四面八方完全包围他的视线压力却封锁了这个行动。别继续暴露出更多丑态──高官们似乎是在如此无言暗示。
「那么,来统整到此为止的情报吧。第一,关于席纳克族发起叛乱的理由,现在确定原因是出自于萨费达中将主导的席纳克镇压政策。第二,关于从动乱爆发到平定席纳克族为止的严重损害,现在确定原因是出自于萨费达中将拟定的战略过于拙劣。第三,关于拉‧赛亚‧阿尔德拉民神圣军为何前来袭击,现在确定原因是出自于萨费达中将推动的精灵虐待行为给予敌人可趁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