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这答案的思索得出的唯一一种结论。雅特丽感觉自己受到银这个武门耗费数百年的款待,封于这点,她只有愉悦和感谢。
「——那么,我也以伊格塞姆之技来对应银一门的技吧。」
宣言后,雅特丽再度以侧身面对敌人的姿势拿好双刀。无法使出有效攻击而陷入胶着状态的丑态是不被允许的行为。要以攻击的奥义来回应防守的奥义,这才是身为最强者的礼仪。
「——呼~~……」
雅特丽整理精神准备使出奥义,并有一瞬把视线瞥向躺在外围的黑发少年——看到他的身影,她露出苦笑,心想只有害怕双手和刀柄又无法分离的担忧是白费力气。
「……消融内心,境界消失……」
一步,她缩短彼此间距。接着又大步跨出第二、第三步。要说是蛮干,这的的确确是蛮干无误。原因就是她脑中没有任何图谋,已经没有以人的身分思考任何事情。
「只化为一对双剑——」
「……呜!」
攻击范围相叠,剑光闪过。看穿机前之气的尼路瓦打算对应雅特丽的攻击,却在刹那间察觉到这行动已经失败,随即切换成防守的态势。钢铁激烈冲突迸发出火花——以此为开幕的暗号,伊格塞姆的时间开始了。
从肩口往下横砍、横扫、狙击对方手腕、从下方往上斩杀——连续的斩击毫无间断,持续承受的尼路瓦感觉自己像是受到瀑布击打。完全找不到能够出手反击的时间空档。受到一击的身体还在因为冲击晃动时,下一击已经逼近。除了咬牙承受以外,还能够做什么呢?
想用投入武门历史修正改善的终极一技——「镜穿」来迎击的内心想法,从最初那一击就已经被破坏——就算想让呼吸和对方一致,敌人也没有在呼吸。不,如果光是那样并不会有问题。除了呼吸,其他还有无数能用来看穿机前之气的材料;如有必要,先改为防守,等待无呼吸带来的不良影响制造出破绽后再动手也行——不过,实际上却不同。在尼路瓦眼前发生的现象,并不是那种水准的状况。
——没有气!没有机前!这个女人身上只剩下行动!
尼路瓦在刀刃制造出的怒涛中拚命地维系生命,并对这种异常状况感到战栗——他获得的「镜穿」,讲得极端一点就是预测对方想法并配合出手的技巧。因为对方这样来袭所以我方这样斩击,那样攻击所以那样防守,如此出招所以如此对应。利用化身为敌方立场,复制对方这些想法,正是「镜穿」能必杀的理由。
然而,眼前敌人的剑根本不包含应该要复制的思绪。是一种非意志性的连击,仿佛持剑的人类已经消失,只有双刀存在于此。在持续承受这种攻击的过程中,尼路瓦察觉到——换句话说,这就是「规范」。并不是确认对手如何接招后再使出下一击,而是连二次一次的斩击会让对方做出什么样的防御动作」这部分都考量进去,串连起事先建立的规范式攻击。讲得极端一点,敌人连我方的反应都没有认真在注意。
「呼——」
连呼吸的时机都被编排为连击的中途一部分。当然就算看穿也没有意义,因为这动作除了补给氧气,没有包含其他意图。对于伊格塞姆之剑来说,追求到最役连机前的思考也只不过是该排除的杂音,换句话说仅限于这个对手,银一门穷究所得的答案并没有任何意义。
「喔……喔……呜喔喔……!」
恐怖、感动、绝望都化为叫声从武人嘴里涌出,两手的麻痹感提醒他防御动作已经到达极限。这刹那,无数的光景在他脑中浮现后又消失。和自己这哥哥很像,冷淡妹妹的没好气表情;白发军官的天真笑容;第一次拿起剑的那天,自豪高举的小太刀刀锋——
钢铁的烈风吹过,斩断了这一切。
「——」
两把小太刀掉到地上发出清脆声响。晚了一拍,尼路瓦的喉咙深处涌上鲜血。接着连痛觉也终于跟上,但屈膝跪地的动作却不被允许。因为军刀的刀刃刺穿胸口直达后背,贴近身前的对手从下方把他的身体往上撑起。
「——二刀势法皆传之尝试,『无想剑』。这就是伊格塞姆的答案。」
隔着几乎可以感觉彼此呼吸的极近距离,雅特丽对着自己打倒的武人如此说道:
「我自认自己是应胜而胜——不过,你又是如何?对于没能以万全状态来挑战一事,是否有留下悔恨?」
听到以体贴语气讲出的这句话,尼路瓦这次真的体会到对方的真意而感到敬佩——在西边堡垒试图奇袭却遭到反击时,被子弹击中的侧腹伤口。虽然因为黑衣而不显眼,然而这部位却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渗出鲜血。这是深及内脏的重伤,只要看到伤口和出血量,可以很明确得知他只是在等死。
所以尼路瓦才会前来这里。为了寻求身为武人的终点,还有身为战士的适当死亡场所。他希望自己不是以无名亡灵的身分,而是作为挑战最强梦想的一名剑士走向尽头。而炎发的少女从开战之前,就已经这察觉到这份心情——
「……我没有留下悔恨,已经竭尽一己所能。」
仔细聆听并确认这个回答后,雅特丽静静点头。
「……是吗,这场决斗也是在为丁昆·哈尔群斯卡准尉复仇。如果你认为我的胜利没有瑕疵,那么我会找一天去墓前向他报告。」
尼路瓦不需要点头回应。对于接受败北的武人,已经没有任何该说的话。
「再见了,尼路瓦·银。重誉高洁的亚波尼克武士——你就把以自身剑技让伊格塞姆的剑士感到战栗的事实,代替最强的称号作为前往黄泉的土产吧。」
讲出悼辞的那瞬间,雅特丽也一口气拔出刺进对方胸膛的军刀。因为这动作让原本已经止住的鲜血从伤口整个喷出,尼路瓦的身体失去支撑,缓缓地瘫倒在血泊里。
在周遭士兵们无声的旁观下,被敌人鲜血染红的雅特丽直接走向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