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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外出一下,去向同袍们献花。」
「可以那样做吗?命令是要我们休息到上午九点。」
「又没有命令我们必须乖乖睡觉,这次就当成是我自有的休息方式通融一下吧。」
苏雅自己也觉得这是很烂的藉口,但亚娜夏中士只是苦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她一边用视线表达感谢,同时以避免吵醒其他同袍的动作离开帐篷。
「……啊,话说起来,就算想献花也……」
才刚往前走,苏雅立刻察觉到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要达成献花这种动作,前提是附近环境要有花。然而放眼望去,阵地周围似乎并没有会长着花的地方。森林中或许多少可以期待,但是要在那烟雾中找花实在太乱来了。
苏雅四处乱晃了一阵子想寻找花的踪迹,但没过多久就决定放弃。心想至少要帮阵亡战友把脸擦干净的她准备了沾湿的擦手巾,前往收容遗体的帐篷。
「「啊……」」
当她想要进入帐篷时,却正好和从里面出来的娜娜克·鞑尔打了照面。两人僵住数秒,彼此之间陷入难以形容的沉默。
「……你……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应该收容着帝国士兵的遗体。」
挤出勇气率先开口的人是苏雅,在胸中翻滚的漆黑感情通过喉咙脱口而出。
「就算你恨帝国人,也不允许你做出污辱死者的行径……!」
感觉到发言里包含的敌意,席纳克的族长先微微发抖,才缩着肩膀低下头。
「……我没做出那种事。」
「那你到底在这里做什——」
讲到这边,苏雅终于察觉。眼前少女的双手中,正拿着自己先前无论怎么寻找都找不到的东西。
虽然觉得怎么可能,但她还是从娜娜克身边经过,一溜身闪进帐篷里。事实就在眼前。
「啊——」
在平躺的死者们胸口,摆放着小小的白色花朵。虽然遗体有三十具以上,但无一例外。放在失去血色的皮肤,染着发黑血液的深咖啡色军服上的小白花,看起来耀眼地仿佛是来自天上的救赎。
「……你……来献花……?」
苏雅愣愣地望着眼前这出乎意料的光景。过了一会,才对着继续静静站在自己身后的娜娜克搭话。
「……这些花是哪来的?」
「……我去山上找来的。按照席纳克的习俗,要用白花向死者致意。」
看着自己手中剩下花朵的娜娜克这样回答。接下来她先耗费几秒吞下犹豫,然后对着苏雅低下头。
「……真抱歉。昨晚交战时,都是因为我太冲动跑太前面,前来救人的你们才会遭到不必要的波及。这些人也是因此而丧命。」
「……请不要再说了。」
苏雅立刻拒绝娜娜克的谢罪。她感觉如果继续听下去,似乎会造成什么无法成立。
「没什么好道歉,因为彼此的关系是几天前还在互相杀害的敌人。这次的事情也一样,是敌人耍蠢自己去送死——只要这样想并拿来取笑不就得了吗!」
一回头,苏雅就对娜娜克发出怒吼。视线略为朝下的娜娜克摇了摇头。
「憎恨帝国人这点并没有变。对于夺走过去生活的你们,我们到现在还是满心怨恨……可是,这和我犯下的过失没有关系。席纳克族知道什么是羞耻,也知道让你们赌命来救助我们会欠下多大的人情债。」
「所以你愿意向敌人道歉吗!这种事情……这种做法到底……!」
「你的长官一开始也对我做出同样的行为。他针对自己无法以军人身分做出正确举动的过失道歉,并切下小指作为证据……我想要相信他这种处世态度。所以我也要和伊库塔一样,想问你愿不愿意相信我。」
黑色双眼里带着决心的娜娜克朝着苏雅伸出双手。
「即使用上我双手的所有手指,也抵不上你们失去的同胞人数——所以,等这场战争结束,你们可以砍下我的双手。」
「……呜!」
「不过,希望你们愿意等到战争结束。只要在这场战争期间就好,希望你们能让我以席纳克战士的身分负起责任,让我先暂时保留挥动武器的双手。」
在娜娜克恳求的眼神注视下,苏雅摇摇晃晃地往后退。现在占据她内心的感情,已经不是愤怒也不是憎恨,而是远比那些更加纯粹彻底的恐惧感。
「……别说了……请不要再说了……」
她发出像呻吟般的声音。过去苏雅曾经问过自己的长官——杀死大量敌人不正是自己等人的工作吗?而这种想法,同时也是为了在「战场」这种异常环境巾维持正常精神的自卫手段。敌人是可以杀死的对象,不需要针对任何事情向敌人道歉——只有如此深信,苏雅才能够认同杀人的自己。
「这样不对……因为……这样一来……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原谅自己……!」
这个前提崩溃了,因为敌人的谢罪行为而崩溃。苏雅屈膝跪在地上。
「其实我并不想杀死任何人……不想放火烧掉村子……!不想和同一国的人们彼此自相残杀啊……!」
眼泪滴滴答答地落到干燥的土地上。面对哭倒在地的苏雅,娜娜克也跪了下来让双方视线处于相对的位置。
「……你是想表示……自己是被命令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