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视线看向后面的娜娜克,才像是死心般地重新转向正面。
「……你是指去帮助席纳克部队的判断吧?」
娜娜克的肩膀跳了一下。也不知道苏雅有没有注意到这个反应,她继续追问:
「那时如果没去救他们,我等部队的阵亡者肯定会在一半以下。」
「是啊,不过代价是席纳克部队会全灭吧。」
「让他们全灭不就得了?因为追根究柢来说,是因为那个女的有勇无谋地往前冲。」
非难的对象终于指向娜娜克,本人也没有提出反论。因为她做出了错误决策,还有伊库塔的部队帮忙收拾残局都是无法否定的事实。
「西席迪中士非常尊敬中尉,这件事您知道吗?」
「……嗯。」
「真的吗?他从您打倒萨利哈史拉格上尉的第一场模拟战开始,就一直是中尉的支持者。我们有了不起的长官,那个人绝对会成为大入物——喝醉酒时,他总是把这些话当成口头禅在说。明明比中尉还年长九岁,但是在称呼您的名字时绝对不会省略敬称。您连这种事情都确实清楚吗?」
「…………」
「尼尼卡下士是我成为一等兵时的第一个部下。由于是同一班里的唯一女性同袍,所以我凡事都会去照顾她。从使用十字弓的方法,宿舍清扫检查时的重点,还有训练中碰上月事时该怎么开溜……全都是我在教导。」
像是溃堤般讲个不停的苏雅双眼里渗出泪水,连她本人也已经无法阻止发言从口中涌出。
「您要说这样的他们,和到昨天为止还在杀害彼此的席纳克族那些家伙一样都是同伴吗?所以我们当然得赌命去救他们,即使因为这样而死人也该接受吗?——请不要胡说八道,要我如何接受这种事情!」
苏雅把想法一口气倾吐而出,并以像是在看着仇敌的视线瞪向娜娜克。然而,正当伊库塔想要开口时,却有个毅然的声音从旁边插嘴:
「你弄错责备的对象了,米特卡利夫士官长。」
中断延烧作业的雅特丽晃着那一头即使和背景融合后也依然能够看清的炎发,介入这场争论。她不为所动地承接苏雅那情感爆发的视线,开口说道:
「首先我要纠正你的误解。做出要去救助席纳克部队这判断的人,并不是伊库塔。」
「……您说谎。那个状况下彼此根本无法联络,我方都队和雅特丽希诺中尉您的部队几乎是同时动身前往救援,并不是因为看到你们的行动之后才动作。那时候,伊库塔中尉应该是自己舒欺联断。」
「的确是那样没错。但是那个判断本身,却是以我的行动作为前提。」
「……我听不懂您的意思,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在席纳克部队陷入危机的那个时间点,伊库塔已经确定我会做出救援行动。在那个为了救援友军无论如何都需要两支部队相互协力的那个状况下,我这边也是基于伊库塔会前来支援的前提才开始行动。倘若双方战力无法在那里会合,我的部队也会被波及而全灭吧。正因为如此伊库塔才不得不行动。」
苏雅一边听着说明,同时露出无法理解对方发言的表情。哈洛也是一样……什么叫做「确信对方会去帮助席纳克部队所以动身前往救援」?还有「将对方会前来支援视为前提并行动」?——这两人是想表示他们从思考层次就已经互相调和一致了吗?
「因此和时间的顺序无关,做出救援判断的主体是我,伊库塔仅仅只是依循了那个判断。正因为如此,对于行动结果所产生的牺牲,也应该由我负起责任吧。」
雅特丽让所有针对的目标都朝向自己后,正面看向苏雅。她展现出无论是多么激动的人,面对她都不得不肃然起敬的气势。
「我要基于这个前提并把话说清楚——根据之前召开的军事会议中的决定,目前席纳克族被视为正式的友军。我并不认为那是狡辩或场面话。也因此关于在他们陷入危机时决定去救援的判断,完全没有让我感到后悔的部分。」
「这种理论……!到昨天为止要视为敌人杀死,从今天开始要当成同伴保护——您认为我们的感情能够跟得上这种乱七八糟的命令吗!」
「我明白你的心情。然而在军队组织里,所谓命令原本就要求实行者必须封锁自己的感情。只要身为军人,无论是谁都会或多或少被迫遵守和自身价值观相违的命令。必须把这视为规则并接受。」
「呜……!那么,要是您接到杀死伊库塔中尉的命令,您也会遵从吗!」
作为情急之下的反击,这句话既单纯又暴力,接近完美。就连能言善道的伊库塔遇上这个最糟的假设,恐怕也无法回答有效的言论吧——然而,例外就在这里。
「这个问题已经晚了三百年。因为伊格塞姆这个家族,已经持续遵从这样的命令至今。」
伊格塞姆面不改色地回答……在悠久年月中长久累积至今的火焰色宿业。面对这重压,苏雅并没有获得哑口无言以外的选项——在她被致命的沉重压力击垮前,少年从旁介入。
「够了,就说到这边吧,雅特丽……你的正论会让人无路可逃。」
他以非常疲惫的声调出书制止,然后再度转身面对因为过度冲击而膝盖发抖的苏雅。
「虽然雅持丽那样说,不过既然直属的指挥官是我,那么我认为你们拥有憎恨我的权利……不,用权利这种概括性的讲法或许已经是一种傲慢的表现吧?因为无论军队再怎么严格限制,除了神以外,没有人能做出禁止你们拥有感情的行径。」
伊库塔吐出带着自嘲的叹息并往后退了一步,把手放到一直低着头没有抬起的娜娜克肩上。
「……不过啊,苏雅。为了保护他们,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