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确认一件事!在至今为止的战斗中,我其实是拖油瓶吗!」
「……不,你是可靠的同伴。」
伊库塔以黑色双眼直直望向对方,如此断言。雅特丽也毫不犹豫地点头表示同意。
「既然这样!——在这时该对同伴说的话,并不是『你先逃走』吧!」
这句话几乎是怒吼。其中不带着任何粉饰或测试的意涵,正因如此才能深深打动听众的心。
一人继续保持悬在半空的状态,另一人则是摆出直立不动的姿势,伊库塔和雅特丽陷入同样的烦恼。
「……接下来必须面对惊险的战事,马修。」
「嗯。」
「应该无法像过去那样吧,我想一定也会失去很多部下。」
「嗯。」
「你本身也会暴露在危险中。只要走错一步就会死,运气不好还是死。」
「嗯。」
「即使所有事态都奇迹般地顺利进行,或许依然会无可奈何地落入所有人都死亡的结果。」
「我知道!」
马修胸怀无法退让的坚持,强行抑制住所有的犹豫,同时强烈想到……承认阶级的高低吧。至于能力上的差异,在目前这时间点纵使不甘心也只能接受。
即使如此,以战友的身分来说,彼此处于对等。只有这份尊严,是绝对不能放手的信念。
「你们打算去针对这一切做点什么吧?有我在会碍手碍脚吗?」
这瞬间,伊库塔和雅特丽同时感到很羞愧。对象包括几分钟前那个无法体认到马修决心的自己,还有践踏他想法的所有欠考虑发言。所以,现在该说的话只有唯一一句。
「——我要撤回前言,真是抱歉,吾友马修。」
「我也同样要为刚才的失礼谢罪——接下来的战斗中,请把你的力量借给我们。」
听清楚这些话的同时,马修也放开了勒住伊库塔领口的双手。
「你们从一开始这样说不就得了,真是。」
面对不高兴地喃喃这样说道并把不悦脸孔转开的马修,伊库塔再次表示歉意。另一方面,雅特丽把视线放到了哈洛身上。
「哈洛,刚才那再怎么说也是马修的答案。虽然参考他的想法是你的自由,不过要记得别受到影响,必须检视自身并碍出结论。我主张现在是撤退时机的想法,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
雅特丽以严厉的语调进行确认。然而和她的预料相反,哈洛立刻做出回答:
「我也要留下。既然会演变成严酷的状况,就更应该让我帮忙。」
「哈洛……」
「老实说,如果马修先生会被强制撤往后方,我原本也想要和他一起行动。因为万一被指责『因为碍手碍脚所以不需要』,我也无法反驳。」
哈洛以手指玩着水蓝色头发,同时似乎有些害羞地微笑。
「可是,如果并不是那样……如果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请让我也和马修先生一样坚持到底。『骑士团』是我重要的栖身之处,只要一点点就好,请让我也可以帮忙守护它。」
语毕,哈洛深深地低下头。雅特丽随即把她扶起。
「该低头的人是我,哈洛。很抱歉做出瞧不起你们决心的行径。」
「接下来我也要依靠大家的力量,基于同属『骑士团』伙伴的立场。」
伊库塔走过来把手放到哈洛的盾上。她一边用军服的袖子擦拭眼角,同时点了点头。
「……啊~年轻真好,如果是五年前,我也会混在那里面吧。」
旁观事态发展的萨扎路夫上尉怀念地回忆起过去。在这种年长者的温暖视线前方,伊库塔以突然想到的态度把左手举到与目同齐的高度。
「哈洛,我立刻有一件事情得靠你帮忙。其实我刚才切到手……」
「啊……是!请让我看看伤口,我立刻会进行消毒和止血……咦……哇啊啊啊啊!怎……怎么没有!伊库塔先生,你的手指怎么不见了!」
「啥?」「你说手指不见了……?」
连马修和托尔威也瞪大双眼冲了过来。事先听说过「说服手段」说明的萨扎路夫上尉保持沉默,伊库塔则是带着暧昧笑容回答:
「哎呀~因为之前使用刀子时手滑了一下……」
「到底要怎么手滑才能切断小指呢!被切下来的部分在哪里!」
「我把它切成三段送给女孩子当礼物了。」
「那是什么咒术吗!」
萨扎路夫上尉带着苦笑望向闹哄哄的五人,并点起新的烟草。他心想——真希望能想点什么办法让这群吵闹的家伙全部都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