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从插手。至于这场战争本身的是非也同样可以这样说。」
「…………?」
「其次,是包括我在内的低阶军官在现场自行做出的战术等级选择。虽然主要是在追求如何以高效率杀伤你们的方法——不过针对这部分,我不打算道歉。至于理由,是因为这是在军事上的醱道。虽然并非自愿,但既然我也是以军人身分待在这里,那么对于我本人认真去对应战争的行为,我并没有意思提出辩解。」
只是我也不打算引以为傲啦……伊库塔不屑地插了这句话后,才进一步继续主题。
「然而,讲到在我们低阶军官监督下的现场所发生的士兵失控行径——也就是对非战斗人员的无谓暴行和虐杀。针对这些残酷行为,我必须谢罪。因为这是在超出军事范畴的状况下发生的事件,如果换个说法,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尽到应尽责任所导致的后果。」
伊库塔讲到这边,以眼神对雅特丽示意。炎发少女叹了口气拔出右腰上的短剑,连同先前夹在右边腋下的平坦板子一起交给伊库塔。
「我的脸皮没有厚到要在这里请求你的原谅,毕竟死者也不会因为我道歉就复活。」
他一边说,边把拿到的板子放到地上。已经被充分使用在调理和施工等用途的那东西表面上,刻划着无数的伤痕和凹陷。
「『过意不去』、『对不起』或『深表歉意』——这些简短的固定用词,不可能具备足以抵销人类罪过的力量吧。那么谢罪这行为到底是什么呢?又具备了什么意义?……我在小时候,也经历过思考这些问题的时期。」
伊库塔以手掌朝上的动作,把自己的左手放到铺在地面的板子上。
「曾经发生过这样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在别说风枪,甚至连十字弓都还没被制作出来的时代,阿拉法特拉群山上住着一个猎人。他使用弓箭的技术高明到可以从山顶解决隔壁山中的鹿,山上的每一个人都敬佩他的优秀,山上的所有动物都对他害怕畏惧……不过,因为自身技巧而骄傲自大的他,却在某一天不小心射中了通过自己和猎物之间的村里女孩。」
听着少年叙述的娜娜克胸中突然闪过奇妙的痛楚,然而她却没能立刻发现那其实是怀念。
「面对受到重伤倒下的女孩,猎人打从心底反省自己的骄傲。他付出大笔财产购齐慰问品,并讲出能想到的所有致歉发言,但女孩的父亲却拒绝了一切并且这样说道:『就算准备再多,慰问品也只不过是物品;即使说得再多,发言也仅限于口头。关键的心意在哪里呢?』……接着,他将一把小刀借给猎人。」
流畅说着故事的伊库塔小指底部,不知道为什么紧紧绑着麻绳。血液循环遭到阻断的指尖失去血色显得苍白。
……娜娜克察觉到这状况正符合规矩,不由得全身僵硬。
「猎人看着拿到手的小刀,自己找出了答案——犯下错误的人,首先该做的动作是发誓自己再也不会做出同样的蠢事。站上这点已经明确获得保证的立场俊,弥补的道路才总算会开启……猎人在这时察觉出对方是在要求他用小刀做什么。只要使用这个,的确可以让他再也不会犯下相同的过失。」
隐约散发出光芒的刀刃被抵上小指的第一关节,握住短剑的右手开始施加力量。
「……唔——!」
伊库塔将所有体重都压在刀刃上,一口气对着自己的小指切了下去。
「…………——…~~~~~呜——!」
并没有一刀两断。刀刃碰到骨头后停止,皮肤也还残留,因此直到完全切断为止,他必须重复进行两次相同的行为。即使因为事前有所准备所以没有流很多血,然而兼具麻醉效果的麻绳捆绑并不会帮忙把切断造成的疼痛完全消去。从手指通往大脑的神经化为纯粹的痛觉激流。
等到激痛的高峰过去,好不容易又能呼吸后,伊库塔再度开始叙述:
「……猎人砍断的部分是右手的无名指和小指,把为了用弓不可缺少的三根手指留了下来。女孩的父亲提问——『这是无法割舍的表现吗?』猎人摇摇头回答——『要是切下这三根手指,的确再也不会发生误射的情况。然而,那样一来也会同时失去补偿的方法。以猎人身分犯下的错,只能以身为一个正确猎人的行动来偿还。在此舍去弓箭,等于是在逃避罪过。因此我将猎人不需要的两根指头视为傲慢的象征并切断,让只剩下三根指头的右手留下来成为永远的训诫』。据说这份决心打动了女孩的父亲,让他终于承认猎人赎罪的意志。
自此以后,为了表示歉意而『切断手指』的行为,似乎就成了席纳克族之间的固有传统——这是你告诉过我的故事吧,娜娜。」
「……!等……等一下,你是……!」
伊库塔没有等娜娜克的记忆完全恢复,就把短剑的剑刃抵上自己小指的第二关节。这次也没有犹豫。他施加体重一口气往下切,还进一步像是在拉动锯子般地让剑刀前后移动。为了忍耐痛楚而咬紧的臼齿嘎吱摩擦,已经到达几乎要磨碎彼此的地步。
「呼……呜……!……我必须感谢这故事中的猎人。要是他当初砍下了大拇指,我现在会面临必须砍断脖子的状况。因为身为指挥官的我犯下的错误,无论是思考还是下令,全都是从脖子以上开始——」
伊库塔花了约比第一次长两倍的时间来切断到第二关节为止的小指,结束之后,他改为把短剑的剑刃对准只剩下三分之一长度的小指最底端。兼具麻醉效果的麻绳已经失去止血的功用,伤口流出的鲜血从木板上满溢而出。雅特丽在一旁以愁苦的表情观看事态发展。
明明没有任何人命令他这样做,即使在半途放弃也不会有哪个人予以责备,伊库塔却依然没有停手。在历经奋战苦斗之后,他以几乎是扯裂的形式把最后剩下的肌肉和骨头切断。短剑从他的右手中落下,几乎同时,雅特丽也冲过来开始为伤口止血。
娜娜克来回看着落在板上的三截肉块,以及永远失去这些的少年脸孔,以颤抖的声音开口发问:
「……你的……名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