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婆婆……」
娜娜克˙鞑尔一找到位于村庄中心,部族长老们应该都聚集在那的大房子后,毫不犹豫地踹开大门冲进室内。那里面的地狱比外面还克制几分。原因是已经结束了,除了想搜刮财物而继续在屋里翻找的几只恶鬼以外,那里只剩下丧命的老人尸骸。
「──」
对于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年左右的席纳克族来说,老人本身就是罕见的存在。无论是否具备血缘关系,年轻人们一律带着亲近感称呼这些在漫长人生中累积了许多智慧的长者们为「爷爷」「婆婆」,老人们也把所有的年轻人当成亲生孙子看待。
在身为族长的娜娜克˙鞑尔心里,命丧现场的十七名老人们也同样是那样的存在。他们全部都是比亲生更亲的祖父和祖母,她和每一个人之间都有共同的回忆。
而现在──这些老人家都在她的面前变成了不会说话的尸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说搭档的希夏是半身,她感觉到这次是剩下的一切全部被一点不留地夺走。理性的枷锁完全崩坏,只有全面解放的杀意驱动了娜娜克˙鞑尔的身体。她在对方做好准备前,就不由分说的斩断了第一只恶鬼的脑袋──然而这却是致命的行动。
「……啊…………!」
最后感受到坚硬的回应后,握在右手中的廓尔喀刀就再也无法移动。这是因为斩下首级的刀刃由于用劲过度,所以砍入了房间的柱子。
……对于行动时需要宽广空间的回转剑舞来说,室内战是最严重的弱点。现在的少女已经因为愤怒而忘我,甚至连这种事情都没有注意到。
「可恶,这家伙……!」「开什么玩笑!快压制住她!」
周围的士兵们一口气袭击陷入无防备状态的娜娜克˙鞑尔。她试图挥动左手上的廓尔喀刀,却连手臂带刀都被压制住;另外一个士兵则伸手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就这样直接被狠狠摔往地上的少女看到低头望着自己的士兵模样,打心底产生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家伙,居然砍下辛哈的脑袋!」
「可恶的山里老粗……!就让你也得到一样的下场!」
气到发狂的一名士兵举起从娜娜克˙鞑尔手上夺走的廓尔喀刀对准她的脖子。感觉到死亡逼近
的她不由得闭上眼睛,然而在反射性想像出的冰冷刀锋触感碰到自己前,却有另一个士兵以莫名沉稳的声调开口说话:
「喂,等一下──这家伙是女人。」
听到这句话,其他士兵们也瞬间停止动作。一股别有意义的沉默扩散开。好几对被热气冲昏的亲线带着和杀意不同的感情来回眺望着少女的全身。
等这些动作都结束之后,刚才那士兵以甚至可以说是率直单纯的笑容这样说道:
「等到用过以后再杀掉也不迟。」
「……这是在搞什么……」
收到同伴失控的报告而急忙赶来的萨扎路夫上尉和伊库塔等人,在现场看到的是丧失所有规律和统率,彻底化为暴徒的友军兵士身影。
「这些家伙的指挥官到底在干什么?喂!我们是友军!该负责的哪个人快点出来!」
萨扎路夫上尉重复喊叫多次后,一个脸上挂着苦笑的中年军宫从有点远的树荫后方往这里走来。阶级章果然也是上尉,不过年龄却比萨扎路夫大了一轮。
「哎呀,不好意思让你们特地跑一趟。赏在是没办法啊,就成了这副样子。」
「什么叫就成了这副样子!为什么不阻止?这些是你的部下吧!」
萨扎路夫上尉语气激动地这样一说,中年军官就换上不快表情提出反论:
「别紧张得那么夸大,现在只是他们的战意有点过了头而已。是因为在漫长的战事中累积了很多怨气吧?长期战时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情,一旦发泄过后自然就会恢复冷静,我对这点非常清楚。」
「在那之前你打算容忍多少非法行径?就算身处敌地,物资补给目的以外的掠夺行为也违反军法吧!对非战斗人员的暴行也一样!你这样冷眼旁观,不觉得自己事后会被送上军法会议吗!」
啧!中年军官明显地咂嘴,就像是在表示他觉得来了个听不懂人话的家伙。
「别随便把军法拿出来压人。在现场有所谓现场的临机应变,看起来你应该是基于野战任官而晋升没多久,算了,如果是那样也难怪你搞不懂状况──」
「有理说不清。如果你想说的话只有这些,我就要自己开始收拾场面。」
萨扎路夫上尉无视面露不高兴表情的中年军官,经过他身边往前走,伊库塔等人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直接跟上。中年军官还在后面继续抱怨,但根本没有人愿意听他说。
上尉正在思考该如何镇定眼前的惨状,这时伊库塔急急开口:
「上尉,请让我和雅特丽的两个排冲进去。」
「还不行,暴动的士兵太多,这边也必须考虑该怎么做……」
「请听我说,上尉。我们是要去保护在战略上具备高度重耍性的生存者,要是现在不立刻行动会来不及啊!」
萨扎路夫上尉瞪大双眼,这少年难得表现出的焦躁模样也让骑士团的其他成员留下深刻印象。
这时他的老友开口支援伊库塔这可说是突如其来的恳求。
「上尉,我也想拜托您。看到一般人遭受暴行,身为军人无法坐视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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