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撤退!边撤退边开枪!」
如果正面交火,会因为数量差距而全灭;话虽如此,要是转身退却也会因为追击而溃灭。所以虽然这是萨利哈在进退维谷的状况下做出的迫不得已指示,然而却很讽刺地产生了效果。
「啊……喂,你很碍事耶!既然已经『战死』就赶快闪开啊!」
「话……话是这样说……!」
在敌我双方交错混杂的最前线,阵亡者和还活著的士兵们乱成了一团。真正出现战死者时只要跨过尸体前进,但目前的情况却只是在规则上死亡。再加上士兵们还不习惯模拟战,因此纷纷继续呆站在原地成了障碍物。
「就……就是现在!趁敌人停下时射击!」
于是萨利哈利用子弹是漆弹这一点,厚著脸皮让士兵拚命以风枪射击,即使打中自己人也无所谓。这当然是极为难看的丑态,然而以结果来说,这样争取到的少数时间却让他们得以幸存。因为──
「啊啊真是的!果然变成这样!──整排冲锋!保护撤退的友军!」
赶来救援绝境的雅特丽部队众成员们穿过正步步后退的士兵之间,往前迎战敌军。事先已经预料到会陷入混战的雅特丽,从一开始就让士兵们在十字弓上装好嵌入式的短矛,身处敌人近在眼前的状况下,长型刀剑类比风枪和十字弓都更有用。
「果然来了吗,雅特丽——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勉强,后退吧!停止对砍!」
要是她没有来妨碍,这会是个绝佳的追击机会,不过伊库塔完全没有弄错该撤退的瞬间。他让部队和挥舞著短矛的雅特丽排士兵们冷静保持距离,只针对莽撞往前的对手予以包围歼灭。看到这情况,雅特丽也明白现在是自己该退后的时候。
「部队转向!不可以往正后方前进,要趁著敌人还在混乱时逃进森林里!」
雅特丽排的动作确实又迅速,让人简直难以相信他们才训练了一个月。虽然现在看起来是各自四散奔逃,不过肯定事先已设定好集合地点。
「啊〜被扰乱的程度比想像中还严重呢。喂〜马修,你在哪?还活著吗〜?」
伊库塔拖长声音叫喊,一会之后人群当中出现了个有分量的体型。
「我在这里……总算是还活著。刚刚我想射击雅特丽,结果反而被她踹了一脚……」
「毕竟差点被她突破中央嘛,雅特丽的冲锋真让人觉得不像是在面对步兵—算了,反正已经给对方主力带来足够打击,总之先召集活下来的士兵,重新排出队形吧。」
两人们对彼此点头,开始重整自己的部队。这时没有「阵亡」依然存活的苏雅士官长却跑过来,以激烈的态度对悠哉清点士兵人数的伊库塔发问:
「准尉!为什么不追击呢?雅特丽希诺准尉的部队也已经撤退了,如果要追击正在混乱的敌方主力,现在明明是绝佳的机会啊!」
「咦?你们能追击吗?」
伊库塔以装傻的表情反问。为此感到火大的苏雅忍不住想要进一步大吼,然而在实际开口前的那瞬间,她也猛然明白长官的意思。
只要冷静下来观察一下四周,可以看出情况相当明显。经历乱战洗礼的士兵们根本没有保持队形,呼唤失散同袍的声音此起彼落。其中还有必须治疗的伤患,想要让各排恢复足够的管制,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吧。
在这种状态下,当然不可能达成有效的追击,一个不好甚至有可能会惨遭反噬。伊库塔没有因为策略成功而昏头,冷静地做出这种判断。连苏雅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正确的做法。
更何况追根究柢来说,必须耗时才能恢复管制的现象本身,并不是因为伊库塔指挥得不好,而是因为士兵对他的指挥在熟练程度方面有著根本性的不足。而直到正式上场前都不允许伊库塔进行训练好提升熟练度的人并不是其他哪个人,正是苏雅自己。
「……不,办不到……失礼了……」
察觉到根本没有提出异议的空间后,苏雅表现出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开始帮忙辨认出存活士兵的作业。之后她一边继续帮忙,一边低声询问旁边的长官:
「……到现在为止,全部符合准尉您的预测吗?」
「你怎么到现在还问这种问题?我事前就已经全告诉你了,而且你不是还有帮忙搭桥吗?」
伊库塔耸了耸肩。苏雅尴尬地把视线转开,并冋想起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在水里……搭桥?」
刚听到这个想法时,苏雅完全不明白对方到底在说什么。强制动员麾下的所有士兵开始模仿樵夫的长官,一边挥著会在手上制造厚茧的用不惯的斧头,同时悠哉地对她说明:
「与其说是搭桥,这次其实只是要让木头沉到水里。那条河川的宽度大约是二十五公尺,而这里的蚊母树平均长度约十八到二十公尺。把这东西丢进水里会垂直往下沉,只要并排个五根,就能在水里搭出一条坚固的道路。要用来让三个排冲锋的话,嗯,差不多该用到三十根左右吧。」
「可是,这个……简单来说就是圆木吧?木头在水里不是会浮起来吗……?」
「虽然是木头没错,但这是一种叫做蚊母树的坚硬木头,木头的硬度和水分含量成反比,而蚊母树的水分含量异常的低,换句话说树干内部塞得很满没什么孔隙。」
「呃……」
「总之简单来说,这种木头会沉进水里。那条河的流速平缓,只要稍微固定住就不必担心会被河水冲走。最重要的是,多亏河水混浊,敌方看不见水里的桥。只有设下机关的我们知道那条河不会发挥河川防御阵地的功能。
这就是打破桥梁要架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