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队形重新排成适合战斗的横列队形。完成动作后,萨利哈立刻让部下立起交战旗。雅特丽不由得感到头痛。
「这种时候再焦急也没用啊……毕竟已经落后了,乾脆慢慢布署阵势反过来让敌人感到不耐烦就好了啊。这样一来根本是正中伊库塔那家伙的下怀。」
从没有把这段意见讲出口的行为来看,对于所谓的「立场」,雅特丽远比伊库塔更加理解。然而也正因为如此,她心中的焦虑不断累积。
萨利哈完全不知道部下的这种心境,满脑子都在想该如何打倒眼前的对手。
「既然兵力相同,那么河川防御阵形自然是先进攻的一方会输……渡河的士兵会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遭到敌方的轮番射击。正因为双方都不想进攻,所以才会像这样演变成对峙。」
「哥哥,要不要先让士兵去测量水深?根据河川深浅,情况会不同。」
「不,没必要那样做,我也很清楚这条河川。平时要渡河的话水大概只到腰际,现在水面因为降雨上升,我想差不多会到胸口左右的位置吧……」
语毕,萨利哈以满怀忌恨的眼神俯视河面……他根据自己的经验,否定了这条河没有发挥出河川防御阵形功用的可能性。如此一来,情况会一口气变得棘手。
「……我记得上游应该有浅滩。可以让士兵绕过那里突袭敌方背后,和这边的主力配合好时机一起攻击……这是我最先想到的战法。不过既然对方已经摆出这个阵形,至少已经料想到这一点吧……」
无论要如何动手,都伴随著风险。愈是考虑到被对方看穿抢先的可能性,愈觉得主动出击很危险,心态也会下意识地想等待对手先出招。对岸的敌人推测出萨利哈不需要多少时间就会陷入这种状态,于是采取了行动。
「……大哥,敌方似乎有一支部队离开横列,朝著上游移动。」
「看也知道!那是伊库塔‧索罗克的部队吗!既然他这样做,好……!」
面对等待已久的敌方行动,萨利哈就像是被模拟饵引诱的鱼一样咬了上去。
「雅特丽希诺准尉!带著你那一排前往上游的渡河地点,在那里迎击敌人!」
收到命令的雅特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犹豫了一下才回覆意见。
「……虽然您这么说,上尉。但我认为在此让战力分散是危险的做法,如果要采取这样的行动,还不如乾脆避免在河边对决,回到北方广场如何?」
「……危险?有什么比被敌人绕到背后更危险?」
「伊库塔排是光照兵部队,编组里很少有强力的风枪兵,主要的武装是十字弓和短矛,靠远光灯使出的视力攻击在白天时效果也会减半。就算他们从上游绕过来,我方也能在被夹攻之前予以迎击……不管敌人目的为何,落入对方圈套才是现在最该恐惧的事态吧?」
萨利哈对雅特丽的慎重理论一笑置之。
「哼,伊格塞姆家的小姑娘害怕了吗?你仔细看看,我方和敌军之间隔著河川。就算遭到两倍的兵力突击,若只要迎击,还是我方较为有利。」
「看来您似乎忘记了,这个河川防御阵地是敌人准备的情境,绝对不是上尉您的计策。要是认为这状况对我等也会提供同样的助力,再怎么说未免也太一厢情愿吧?」
「……呜!啰……啰唆!不准违背长官的命令!快点去迎击!」
对话被拒绝后,就连雅特丽也只能放弃进一步的说服行动。她对萨利哈敬礼之后接受命令,带著排上的部下开始往上游移动。
「……不算攻击也不算防守的暧昧指示。看来那个上尉的脑袋,似乎已经只能想到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对症治疗法了——啊啊,真是的。对你来说想必是个很容易玩弄的对象吧,伊库塔。」
*
雅特丽排出发之后过了二十分钟左右。虽然两军依然隔著河川对峙,但是在上游传来某种类似清澈金属音的那瞬间,首先是马修的表情有了变化。
「……是信号——所有人,准备射击。」
士兵们一起把子弹装进风枪中。当然,因为这是模拟战斗,所以是利用较弱空气压力射击的漆弹。拆下箭头的十字弓用箭,还有木制的短矛、刺刀也涂上了相同的染料。沾上这种颜色的人会被视为「战死」,无法参加之后的战斗。
「好——注意,要配合伊库塔排发动突击。」
马修口中提到应该不在现场的部队。空气的变化似乎也传达到对岸,布好阵的士兵们加强了警戒——而下一瞬间,事件如同惊涛骇浪般连续发生。
首先,先前假装前往上游却在中途折返,至今一直躲在河边森林里的伊库塔部队手持武器冲了出来。其中也可以看到伊库塔‧索罗克本人的身影。
在他们的最前列和自己并排的那瞬间,马修和托尔威的部队也猛然开始朝著河川冲刺。对岸的萨利哈等人露出吓傻的表情。原因就是——虽然库利利河现在的水深应该及胸,然而纷纷渡河的伊库塔等人却顶多只有膝盖以下的部分浸在水里!
「怎么会……!射……射击!快点迎击!」
萨利哈宛如惨叫的命令响遍周遭,然而此时大势已定。
在河川防御阵地中,迎击敌人这一方之所以有利,是因为能够趁著敌兵渡过深水毫无防备的空档发动攻击。然而,如果水深只到膝盖以下,效果就很薄弱。再加上原本埋伏在森林里的伊库塔排也加入攻势,因此直接形成了三个排对两个排的兵力差距。
受到不可能攻击带来的惊讶情绪也扯了后腿,让萨利哈上尉他们的部队无法确实应战。前排的士兵接二连三被漆弹和漆箭打中而「阵亡」,还受到刺刀和短矛的攻击,让他们从原本的胶著状态一口气被逼上了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