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简单来说就是英雄。」
公主叹了口气。伊库塔的洞察力很可靠,但是更令人害怕。
「……正确答案。我和你们生还的时机实在太凑巧了。年轻的军官候补生们带著下落不明的第三公主,从随时要将东域再夺回的齐欧卡共和国回到帝国内。在败战这种巨大的恶耗中,只有这个消息成为国民的希望之光。当然没有理由不把这件事拿来利用在政治上。」
「是啊,没错。毕竟皇室似乎拥有玩弄臣民人生的权利呢。」
伊库塔的讽刺少了幽默感后,已经只是单纯的言语利刃。
「简而言之,我们就成了要让帝国两千万人得以心安的英雄……算了,先把这些放一边去吧。虽然不甘心,但事到如今无论再怎么抱怨,敕命也不会改变。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我想先问清楚的事情是别的部分。
——我说,公主。您用这种形式把我们纳入自己手中,到底是打著什么主意?」
伊库塔抬起上半身,随即终于切入了核心。
「这是大家从一开始就感到怀疑的问题。为什么第三公主这等人物会在前往希尔喀诺列岛的船上呢……不过看在像我这样的老油条眼里,只想得到一个能让我自己接受的理由。」
「那……那是公务的一环。有鉴于我国和齐欧卡之间的战局恶化,我打算去鼓励将背负起我国未来的军官候补生……」
「如果您的举止行为幼稚到符合实际年龄,我倒是可以把这种表面藉口当成你的真心话……不过,已经不行了,您在很多方面都已经表现出过度优秀的才干。不只是我,就连雅特丽和托尔威也已经察觉到公主您那小小的脑袋中还另有企图——库斯,打出远光灯。」
被伊库塔抱在怀中的库斯用强烈的光线照射公主殿下,就像是要照出那不清不楚的内心。
「呜……住……住手,索罗克!好刺眼……」
「还是老实招供吧。像公主这样的重要人物去见那些今后很有可能出人头地的年轻人时……肯定是因为对今后的利益有所期待,因此要先来建立起关系。」
或许是因为被封爵为「帝国骑士」让伊库塔痛苦难耐吧,他一反常态地以残虐的态度责备少女。然而公主这边也不打算一直把主导权让给对方。
「……你那多疑的个性是从父亲身上学来的吗?索罗克……不,伊库塔‧桑克雷。」
这瞬间,少年不再眨眼。他用手指打信号让库斯消去灯光,并以尖锐眼神瞪著对方。
「……只要交给皇室引以为傲的谍报部队,要摸清一个人的底细甚至不须用到一个月吗?」
「只有当今陛下才能运用那个部队,我无权使唤,这次也没有必要动用。根据你在发生非常事态之际的优秀才智、临机应变、行动力,一般帝国人办不到的完美齐欧卡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你对现在已过世的利坎中将要求无视敕令全军撤退时的激动态度……凑齐这么多线索后,已经足以让我产生一点推测。」
公主取回对话的方向性后,突然以谢罪的眼神看向雅特丽。
「我必须向雅特丽道歉。为了探查索罗克的来历,我跳过你直接和伊格塞姆家交渉……因为根据两人的信赖关系来判断,我想你们之间互相隐瞒的事情应该不多。」
「……父亲他……说了吗……」
「他原本试图遮瞒。然而,是我以权力命令他无论如何都必须开口……不过像这样强行问出真相后,我却对你们之间的良好关系感到难以理解。」
而这份不解直到现在都尚未解除的证据,就是公主殿下的眼里有著困惑的神色。
「虽然身为史上数一数二的名将,却在作战行动中无视命令而蒙上『战犯』污名,在前齐欧卡战役结束后于狱中过世的帝国军总司令,巴达‧桑克雷……你就是他的遗孤,伊库塔。」
面对夏米优殿下打出的王牌,少年像是赌气般地转开脸。
「……既然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当然会有双亲。话说起来,为我的诞生提供了微小要素的男人,或许的确是叫那个名字吧。」
他赌气的方式是明显地变得很孩子气。公主感觉自己终于取回主导权了。由于这是和伊库塔相遇后一直被对方夺走没能拿回的东西,所以现在似乎连自尊也一起回到自己手中,让她在不知不觉间愈来愈得意忘形。
「还有其他情报。被你称呼为老师,也是最先提倡所谓『科学』这种思考方式的人物,就是去年从帝国亡命到齐欧卡共和国的老博士,『渍神者』阿纳莱‧卡恩吧?据说他和巴达‧桑克雷似乎是长年的盟友。」
「『渍神者』这种别称,我倒是觉得会被那个老先生当成一种称赞。」
「还有其他!教导你齐欧卡腔说话方式的人,是你的母亲吧?听说是当年战胜时,好色的当今陛下把齐欧卡后宫美女当作战功的褒奖,赐给了巴达上将。名字应该是优嘉‧桑克雷……呜!」
伊库塔的眼中失去了理性的光芒,他迅速伸出右手捞起公主的领子。就连在这瞬间试图出手阻止的雅特丽,这次也被他用左手推开。
「——你敢再侮辱我母亲,我就用这只手勒死你。」
伊库塔以很少表现出来的杀气腾腾表情瞪著公主殿下。这状况并没有持续很久,在雅特丽重新站直身子时他已经放开了对方……然而,这样就够了。短短数秒间发生的事情,已经把「被他人憎恨」的恐惧深深烙入年幼少女的心中。
「……这真是讨厌的宣言,因为到那时,我也必须把你勒死。」
雅特丽挺身把受惊状态的公主挡在背后,并压低声音牵制伊库塔。恢复冷静的伊库塔举起双手,把自己刚才的行为丢一边去,表示出非暴力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