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因为担心宰相,所以王一直留了下来。绛攸每天都去庙里给七支蜡烛点亮,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没有间断过。而王,即使流星已经坠落了五次,他还是留在了世上。
因为自己也不了解魂魄和生身的区别,因此重华公主也误认为这时候的王还是有血有肉的活人。王之所以多停留在这个世界上,是因为绛攸强烈的愿望啊。
“……绛攸,主上直到最后还希望我们等他一下,等他看到你之后,才向我们伸出了手。即使离开了王座,他还是挂念着你和朝廷的其他大臣。因为你他才留到了今天,这样你还不满足吗?”
绛攸抱着王,小声地说着什么。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会尽量满足你的愿望……”
楸瑛和静兰在王的面前跪了下来。楸瑛把手贴在胸口上说:“我的主君,按照约定,蓝楸瑛来接你了哦。”
“你想必已经很累了吧,现在让我们再次侍奉你吧。”静兰说着,手中的灯火灭了,接着两人的身影消失了。
重华的眼泪滴落在父王冰冷的手上。
啪嗒,啪嗒,又有谁走进了朝堂。重华抬起头,用一双泪眼看着走进来的那个人。
时隔千年,这个人第一次不是以乌鸦的幻影姿态,而是以黑发青年的真身和一如既往的傲慢姿态走进这个朝堂。
两盏灯火忽明忽暗,刘辉在如影子般的城里散步。
时值半夜,昏暗的王城中只有刘辉一人的身影,只有月光和星星点点的灯笼烛光伴随着他的脚步前进。
他走过还放着那只空鸟笼的政务室,走过无人的府库和无人的四角亭,在走过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剪花的庭院……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了旺季的琴声,和秀丽的歌声。
当刘辉意识过来的时候,静兰已经在自己右后方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听不到二胡罢了。”
“大小姐的吗?”
“不,是重华的。那糟糕到令人惊讶的二胡。你们两个去世的时候,她给你们拉过送葬曲哦。孤想再听一次呢。”
“……”
即使拉的很糟糕,但如果以后都听不到的话还是会觉得悲伤。即使在旅途中也在不断练习,知道自己拉得很差也还是喜欢拉。虽然拉得远远没有秀丽的好听,但还是渐渐地有了进步,甚至发展出重华自己的风格,刘辉很喜欢听。
自己总有一天要放开女儿,但现在还不急。刘辉像生前一样漫步在每一个之前去过的地方。当他看见庭院里的樱树的时候,想到的不是秀丽,而是重华和子若。
【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子若,要是当初什么都没有跟你说就好了。自己也没能说出和旺季一样酷酷的话来。当初旺季说完那番酷酷的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想想当时绝望的自己,当时的子若也像以前的自己一样希望他转过身来吧。刘辉走过樱花树下的小径,往那个房间走去。
经过无人的回廊,刘辉来到了秀丽生前住过的寝宫门外。这几千个日日夜夜,他曾无数次描绘过秀丽的笑颜,寻找秀丽的倩影,但今天这里也是一如既往地空无一人。
刘辉看到了重华写的那张纸条放在床上的枕头上,但是那里又出现了一封信的信。上面写的是【致刘辉】,
但并不是重华的笔迹。刘辉把信打开,读了起来。当他看完的时候,突然觉得周身一冷,接着就发现自己站在了朝堂的门口。刘辉在静兰和楸瑛的陪同下,一步步往王座走去。刘辉正想着绛攸在哪的时候,就看到了绛攸满面泪痕,听到了绛攸的哭声。
刘辉心都要碎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绛攸哭泣。邵可死的时候,楸瑛和静兰死的时候,重华拉送葬曲的时候,绛攸都没有哭。
——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我的主君。
这两年来,虽然楸瑛一直想要他走,但还是拖拖拉拉地拖到了今天。
还不够吗?这是楸瑛问绛攸的话,他也听到了。
完全不够。刘辉的心中一阵疼痛。这,也是刘辉对悠舜说过的话。
在悠舜的灵柩上嚎啕大哭后,追着旺季的脚步之后,在秀丽去世的那个下雪天和还在襁褓中的重华恸哭之后,这三个人总是一起来迎接他。当其中的两个人离他而去后,重华就拉起了二胡。当二胡再次响起的时候,重华送别的应该就是璃樱或是绛攸或是自己了吧。就是因为看着自己的臣下这么痛苦,因此坐在王座上的他无论多么痛苦,多么悲伤,他都不会从城里逃掉永远不回来。
没有谁是不被需要的,以前的自己常常抓什么东西来填补内心的空洞,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内心已经满得快要溢出来了。绛攸每天为他煎药,璃樱也担心着他的病情——一路上给子若写信了解情况,重华晚上看不到自己出来找……要不再稍微走久一些吧……刘辉看着王座。为了臣下们想让自己继续坐在这张王座上的心愿,刘辉走了过去,心里浮现了很多担心的事情。
“你觉得伤心了吗?主上……”
“是啊,心要碎了。本来孤是想继续走的,但是楸瑛……孤还没有满足过绛攸的任何愿望……一次都没有……“
那张信纸从刘辉的手中滑了下去,上面只写了两行字。
【也许有那么一天,你会和去世的后妃一起走掉吧。但请不要走,我会在王座旁等你,不要剩下我一个人。】
那是绛攸的笔迹。什么时候放到那里的呢?肯定是刘辉两年前离开的时候放的吧。当时进了那个房间,和重华三个人一起待在那里的时候。虽然按照约定刘辉死在了前面,但绛攸还是一如既往地陪着他到了这一天。如果是亲爱的宰相兼友人唯一一个请求的话……实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