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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季大人把那些前来的刺客都杀光了。我站在一个稍远的地方盯着他,脸上依然戴着狐狸面具。旺季大人的脸上不带任何感情色彩,静静的、美丽的,沾上了鲜血和黑暗气息的脸。
银装素裹的大地,被那十几个刺客的血染上了鲜红。
“晏树……”旺季大人抖了抖剑,剑上的血像雨滴一样落下。白雪上又多了星星点点的血滴。
“我听说了,您又被贬职了呢。”我摇了摇头,春季的人事变动啊。
“这次被贬到很远的地方呢,是北方的白州。也不能当御史了,是郡太守。”他说。
“还真是贬得够厉害的呢。”
“嘛,没关系啦。”旺季大人像从前那样笑着说。
没、关、系?我被这句话,以及眼前的一片鲜红激怒了。什么叫没关系?明明自己一次次被贬还经常被追杀!当我愤怒地想着这些的时候,旺季大人用沾满鲜血的手指着我的后面,眯着眼睛笑了:“看吧,晏树。木兰花开了,这是寄宿着春之女神的花哦。”
我转身过去。像雪一样白的花,似乎与这纯白的世界融为一体。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它。
“啊啊,已经春天了呢。”旺季大人这么说着。但我心底却传来了竹叶随风沙沙作响的声音,就像是谁在静静哭泣一般。
“在这之后我就要去北方啦。皇毅和飞燕就留给陵王照顾啦。” 也就是说,只有我被大家排除在外了,再说我现在也不是旺季大人的手下,因此我不会任由他差遣。我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这一点,旺季大人也是知道的。即使他超级近距离地看着我,我的神情也没有丝毫变化。然后他的手触到了我的狐狸面具。
我的狐狸面具是不能让别人碰的,没有任何其他人碰过我的面具。正如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所有的决定都要由我自己来做,不能经由他人之手。我就是自己的主人。
但是这时候我却没有动弹,任由旺季大人把我的面具摘了下来。在这之前,我和旺季大人的三次相遇里都没有摘下面具。望着我的脸,旺季大人笑了。当时我的神情是怎样的呢?
“因为快要分别了,所以至少想看一次你的脸吧,即使惹你生气了也要看。”他这样说。这时,我的某一处心扉被旺季大人粗暴地推开了。这是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这次会分别很久呢,晏树。”他说。我听到了自己内心一处崩坏的声音。
“春天还没有到来哦。”我嗫嚅着。
这个人生没有光亮,只靠雪地的反光前行,一直被别人驱赶的人。把“没关系”当做口头禅的人。但是,现在有了我就不是“没关系” 了。
“有了要去的地方了吧?”他又一次问我。
“嗯嗯。”
“既然选择了,就不能退缩咯。”
但是,他被贬到遥远的地方,被老百姓纠缠,被腐败的下吏拖下水什么的,又会再次被贬职吧?真是坏心眼呢。 “这次,没关系什么的,我已经不想再听了。死也不要再听到了,所以不准你说。”
“嗯。”
“这么冷的时候去北方你在开玩笑吧。而且职位比太守还低?如果说是红州那样温暖的地方,又有很多的高官在那里的话就另说,就不能贬个地位比较高的太守吗!”
“哈?”
“是这次春季人事变动吧。你等个几天,让我去打点一下,就能改变你的官位了。啊,你先把陵王和皇毅他们支走,就是为了自己静静地去北方的吧!因为他们肯定会阻止你的说!”我一把抓住旺季大人的左手,他一边笑,一边静静地等着我说下去。
一直摇曳在内心的天平开始往旺季大人一方倾斜。到底是选旺季大人呢,还是选自己呢。现在,我选好了。
“呐,旺季大人。让我成为你的左膀右臂吧,我来帮助你。”
想要的东西要用自己的双手得到,这是我自己的情况而已。像旺季大人这样的,到底要过上多少年才能过上安稳日子啊?想想就觉得头痛。
虽然旺季大人很顽固,但我从心底尊敬着他。第一次,旺季大人把我带到了面具以外的世界。等等,等一下!我不是对他很有兴趣,只是有“一点点”兴趣而已。
“虽然我讨厌这双脏兮兮的手,但可能以后经常都会遇到这种情况。那你还愿意让我帮助你吗?”我问他。
他盯着我看了好长时间,然后,第一次,握住了我的手。
“拜托了。”
气氛无与伦比得好,我回握住他伸出的手,我无比喜欢的这双手。他轻轻地把我拉近,我们之间只有两步的距离。
“那么好吧,在我改变主意之前,在你身边帮你也不是不可以啦。”我回答道。
这时,旺季大人的脸颊上有血渗出来,我用舌头舔了舔。不知道是因为这伤口是铁器划出来的呢,还是因为他的脸本来就硬邦邦的,他的血的味道特别好。然后他把狐狸面具还给我了。之前所有的忧郁感,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好了,这是临时的伤口处理,回去要好好包扎啊。我喜欢旺季大人的这张脸,所以不可以有任何的伤疤留下哦。”他似乎很容易被说服呢,像猫一样乖乖地让我舔舐伤口。
我选择了旺季大人。坚持着自己想法的旺季大人,和像傻瓜一样的旺季大人,哪个才是真正的旺季大人呢?啊啊,在去北方的路上就可以慢慢研究他的真面目了吧。
“晏树,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要更多的工作的官位啊!要不帮我弄个御史台的侍御史啊,或者御史大夫什么的当当吧!”旺季大人兴冲冲地说。
“不要!我才不要做我不喜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