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的是下了一场雨了呢。”
“在亭子里没有感觉到吗?好大的一场雨啊。”
王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在旁边的璃桜脸却被吓得煞白。悠舜感叹道:完了。去年的春天成为了公子的他,比起养父,对于一些事物的观察更细致入微。
“悠舜大人,这种状况有多久了……”
“以后会注意的,璃桜大人。……啊,太好了,秋季的人事名单没有湿掉。”
对于随意打开放着绝密文件的黑匣子的尚书令,王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垂下了肩膀。朝廷的人事变动是机密事项,写好了不要随意乱放。这些话,他已经懒得去说了。
郑悠舜虽然只有三十五岁左右,但是饱读诗书,言行十分温柔,内心又十分果断,即使面对王也勇于劝谏。他一边调节着关系十分紧张的国试派和贵族派,一边推进着改革。这就是悠舜存在的原因。虽然看起来很温柔,实际上是个意外地是个不听劝,肆意随性的人。
“悠舜,拜托你了。政务就在尚书令室内完成吧。你这样随意地跑到外面来,我和璃桜还有武官们都很麻烦的。”
“我喜欢看外面的风景啊。”悠舜脸上还带着笑,嘴上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王的请求。
悠舜眯着眼看着摇曳着的红色的彼岸花。远远地传来了嘶哑的蝉鸣。 啊——……夏天,也结束了啊。”窗外有火红的晚霞,金黄的银杏和梨,红蜻蜓也飞来了。
突然,悠舜苍白的手,被王拉了起来。年轻的王很难得地显露出认真的表情。不对,总觉得这个表情有些阴沉,还稍稍有些恐怖。
“悠舜你实在是太过勉强自己了,你要是倒下了可是会让人很困扰的呢。说是已经恢复了健康,但是脸色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要适当地把事情分给下面去做。”
“不是的,是因为有些工作只有我能去做,我也禀告了好几次了吧。”悠舜感觉到侧面受到了璃桜盯着他的强烈视线。
“王,我觉得悠舜大人还是离开都城,去疗养一下比较好。可能,悠舜大人身体不好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水土不服。听说悠舜大人出生的地方是个空气和水还有土地都十分美丽的地方。今年已经算是不太热了,但还是给悠舜大人的身体增加了很大的负担啊。”
悠舜在心中苦笑着,璃桜似乎知道他的出身之地。可能是从谁那里听来的,也可能是在缥家调查出来的。本来缥家就有收集各州的户籍还有名家的谱系的惯例。
悠舜抬起头来看着天空。故乡,那是一个空气和水还有土地都十分美丽的地方。悠舜突然回想起那里纯白的梨花向着一个方向飘散开去,就像是飞不起来的鸟。自己再也不会回到那里去了,只能留在这个昏暗肮脏的王都。
“婴儿也是去年才刚生下来的。这么长时间了,应该和凛大人三个人一起难得地离开贵阳去疗养一下啊。”
王没有回答,也没有放开悠舜苍白的手。这个时候悠舜看到王的表情,便静静地微笑起来。这个表情,悠舜觉得自己一直会记得的。
“璃桜大人,我的话没有关系的。夏天都已经过去了,慢慢就要转凉了, 身体也会轻松一些。” 和激动的璃桜相反,王反而给人有种随你便的感觉。
悠舜从黑匣子中拿出了任免书的草拟稿,将它递给了二人。“在这一年中,朝廷里大部分的麻烦事情应该都要有结果了,各州的复兴也都确立好了目标。复兴的指挥交给十三姬和楸瑛阁下真是正确的选择。从秋天开始就可以完全托付给他们两个和各州府,我的工作也就减少了。哦,还有一件事,秋季的人事调动,打算将景柚梨阁下提升为左仆射。
“左仆射让景柚梨来做?”
朝廷百官的顶峰就是尚书令,一般会设两个人来辅助他。这个官位就叫做左仆射和右仆射,等级相当于副宰相。一直以来这两个位置都是空缺着的。
“是的,本来还在犹豫是慧茄大人还是谁……两年前,看到他从正面挡着王的时候就决定了。王,璃桜大人。请将他认作是下一任的宰相。”
接过任免令的是璃桜,他瞥了一眼,对于写在上面的新的人事调动,璃桜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秋季的人事异动应该是以地方人事为主,这次却是中央和地方两边一起大洗牌。
王却是看都不看那张任免令。“悠舜,孤的尚书令就只有你而已。不要随便说什么下任的宰相。”
悠舜只是微笑着。王好像是生气了,赌气似的在悠舜的旁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只有你而已。你要是没了的话,我会很困扰的……就像那个……‘谁’那样。”在说这个“谁”的时候,王有一丝的犹豫,他皱了一下眉头,说话也 顿了一顿。
璃桜最近开始长个子,他别扭地环抱着双臂,似乎不是很适应它们的长度。“王,又要说那件事吗?在朝廷里还有一个‘谁’在那里的感觉什么的……”
王在这一年里经常莫名地说一些朝廷里好像缺了谁的奇怪的话。宰相会议产生分歧的时候,王就会望向朝廷三师的领袖中空白的太师位。还有路过仙洞宫的时候,好像是想起了那里有谁在似的,突然抬头看着那千年的楼阁。
但是,戬华王从来没有任命过尚书令,也没有任命过谁做太师。朝廷中居于最高位的只有被称为先王之双翼的茶太保和宋太傅,并没有什么关于“第三个人”的档案记录。即便这样王还是在仙洞宫前驻足了好几次,似乎还想从空无一人的仙洞宫中找到谁。
曾经有“谁”这样嘲笑过自己“只不过是个用完就丢的棋子罢了”。想到这里,王突然看着悠舜白皙的侧脸……这么说起来只有悠舜一次也没有说过自己很奇怪。虽然就连秀丽也否定了这个想法,但是因为悠舜没有否定,所以王就算是被任何人怎么说,都不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什么奇怪的问题。可能悠舜会知道什么也不一定,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可能还在调查中。大概悠舜知道自己想要从那个“谁”那里问一些重要的事情。包括能问得出口的问题,还有问不出口的问题,这个“谁”说不定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