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影。来不及了。
琴音响起。刘辉儿时的摇篮曲。那空白的一年,依赖着这首曲子度过黑夜。
——那我们做什么好呢?要再玩手球,或是掷骰子吗?还是画画图?对了,不如我教你怎么数超过一百的数字吧……
刘辉一直很怕他。甚至是讨厌他。就像那句话说的,明明他教导着自己各种事,自己却始终背对他,不断逃开他。这样的刘辉所说的话,现在他又怎会听得进去。
无论是谁的请托,谁的心愿,都不听也不退让。只以自己的意志活着、活着、活着,然后死去。
等一下。刘辉混乱了。等一下啊。其他什么都想不起来。眼前的景象颤动着。
「莫邪」的剑刃正朝谁的脖子砍下。
谁能来帮帮忙。
此时,从刘辉身后,真的有谁如神风般追过。骑着红色的赤兔马。
「交给我吧——燕青,拜托罗。」
少女的声音,漆黑的长发与缥家的公主服饰,从身边奔驰而过。
燕青挥舞着手中的棍。
「莫邪」发出当的一声飞了开去。
● ● ●
旺季眼睛睁得不能再大。仔细一看,手中的「莫邪」不见了。
「怎……」
只记得和晏树缠斗了一阵,用身体与地面反弹的力道夺下「莫邪」。
当「莫邪」就要砍在脖子上时,突然从剑身传出银铃般的响声。
正当惊讶的瞬间,不知是谁冲进旺季怀中,劈手就将「莫邪」从掌中打落,同时有人以棍挑起「莫邪」远远抛开。这些都发生在一瞬间。
身边有个人大声喘息着。一个有一双黑夜般双眸的人。
那个撞进旺季怀中,将「莫邪」打落在地的,小个子少年。
——眼睛感觉和父亲大人您有点像,不过还没决定他的名字。
女儿飞燕最后一封信里,这么写着。此时,旺季却像个笨蛋似的想起这件事。
小璃樱的黑瞳中充满激烈的情感。
突然,他举起小小的拳头用力敲打旺季的紫战袍。不断地打,不断地打。
「我……我来这里不只是为了帮助国王,也是为了帮助你!两边我都要帮!否则我一定会后悔。有人会死。但为了不要让任何人死,国王也好,红秀丽也好,郑悠舜、珠翠和我——还有你也是一样,大家都拼命在努力不是吗?最后的最后,你却打算让自己的任性破坏这一切吗?」
「——闭嘴。」
「我才不闭!如果说不出自认为正确的话,就别碍事,滚回去。这是你对我说的不是吗!你听清楚!不准你不听别人意见就自己决定一切。不准你在外孙面前自杀!也不准你自私的抛下那些跟随你的人!你得负起责任直到最后。怎么样,我这些话有说错吗?你是我外公吧!我却什么都还没对你说过,甚至没叫过你一声外公。什么都还没做,你……你怎么能自私的去死!」
这是璃樱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激昂而语无伦次的说话。
就在这时候,红秀丽跨下赤兔马。用熟习马术的优雅姿势。
「……璃樱说的没错,父亲大人。」
从秀丽口中,发出的不是秀丽的声音。
旺季惊愕地看着她。凌晏树也在一旁瞠目结舌。那声音,难道是?
「……飞燕……」
听见这个名字,轮到璃樱惊讶了。那个有着秀丽外表的姑娘缓缓转身。
黑发披在肩上,有着秀丽面容的——旺飞燕,露出困扰的表情望着父亲旺季。
「我儿子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同意,父亲大人。您还是一样那么顽固,完全听不进别人的意见啊。就是这样,晏树才会闹别扭乱来啊。是个男人,就该干脆认输,用死来逃避太卑鄙了,真叫人看不下去。你不是最讨厌逃避的吗?」
——儿子。璃樱死盯着那张明明是秀丽的面容,却比秀丽更稳重成熟的侧脸。
「要活下去。这是我嫁到缥家时,父亲大人您对我说的话。所以我现在要将这句话还给您。父亲大人,您也要答应我喔。那时我遵守了和您的约定,在缥家死命的活下去了。每天和瑠花大吵,还得对年过七十的丈夫说教,天天熬夜只为了记录下有关蝗灾的情报好寄给您。肚里的孩子,我也完整的守住他十个月又十天。我遵守了约定,父亲大人您却要说话不算话吗?」
旺季混乱不已。她真的是飞燕。
「外孙在看着唷。您不振作点怎么行呢?我最喜欢像只打不死的蟑螂,活得坚忍不拔,从不逃避的父亲大人了……您要加油喔。好好的负起责任,将眼光放在长远的未来,亲眼看看未来会不会成为父亲大人您喜欢的那种世界,和国王陛下一起。」
飞燕的视线前方,紫刘辉正站在那里。
飞燕吸了一口气,然后鼓起勇气似的望向璃樱。表情先是惊讶,接着又微笑了。
「……看,我果然说对了。他的眼睛和父亲您一模一样。」
然后她略显犹豫地伸出手,抚摸璃樱的脸颊。轻轻微笑。
就算自己不在了,也要为这孩子留下明天,即使必须每天熬夜书写蝗灾相关情报也不以为苦。那是痛苦又悲伤,但也是死命活下去的,幸福的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