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想为别人活呢,那一点都不像我。可是旺季大人,谁都无法守护你。不管是皇毅还是悠舜,说什么是你所希望的,就那么背叛了你。连你自己也一样,完全不去守护自己。开什么玩笑。既然如此,只有靠我一个人努力守护你了啊!不管得用什么方法,我都只能赢,只能那么做。」
春天的樱,夏天的藤,每当看见金黄的银杏叶时,总喃喃的说那好像是小人国的扇子啊。
冬雪之中,手中握着血染的剑,看着雪白花瓣的那个人。
每当他呼唤自己的名字,晏树的内心总像风吹动了竹叶,发出沙沙声摆动着。
露出和当时一模一样的静谧眼神,旺季在雨中笑了起来。
「……是啊,我通通都知道。从以前开始,甚至为了不让我伤害自己,一直守护我的人就只有你,晏树。」
晏树的表情渐渐扭曲。像藏得好好的宝贝被人找出来的孩子。
看起来像是愤怒,又像是牢骚,像是哭泣似的呜咽,又像是再也忍受不住的憎恨。
「——为什么你不生气。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我做的那些事,你可以责怪我碍事啊。恨我,大声骂我,把我一脚踢开也行。我做了那些事就该受到这样的惩罚。但我先说清楚,不管是将隐村连人带村整个烧掉的事,还是放火烧贵阳的事,我可都不后悔。」
飘雪般狂舞的樱花瓣中,旺季曾告诉过他,有一种只能活一代的樱花。为了让更优良的花种诞生,无法留下后代的樱花。为了获得那令人疯狂的美,代价就是飘渺短暂的毁灭性宿命。
如果没有人好好守护,就无法生存下去。
就像你一样。像你一样的樱花。
为了看那重要的樱花而出走,但无论有多少次,结果都还是回来了。而旺季每次也都知道晏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都还是默默将他留在身边。无论多少次。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拒绝我呢!」
旺季沉默以对,听着晏树的抗议。晏树觉得自己仿佛变回一个愚昧的孩子。
「旺季大人,你应该明白的。你的弱点就是我。就像紫刘辉的弱点是红秀丽一样。只要我不在就好了。你做什么都会更顺利,更如你所愿。杀了我或抛弃我都可以,把绊住你手脚的弱者,隐村,所有阻碍你前进的东西都丢了,这不是很好吗?你就是办不到这个才会输——这就是你的弱点!」
「不。」
不能舍弃。不能丢下不管。如果将自己的一部分舍弃抛下,人是无法前进的。
「那不是弱点。而是因为那对我很重要,所以才不能丢下不管,只顾着自己前进。否则,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不能丢下不管。否则人生就没有意义了。这句话,让晏树惊讶地睁大眼睛。
不管出走多少次,都还是回到旺季身边。连自己也不知道理由何在,却仍无数次的反覆着。可是。
——因为那对我很重要。
旺季没有察觉到晏树表情的变化,耸耸肩。
「……我并不是因为你为我做了什么才这么说。其实你的想法一直都和我很接近。你一定也发现了吧?我明知你想做什么却没有阻止你,连一次都没有。就是因为我内心也认为,如果用那种做法能夺取王位也不坏,我当真这么认为。」
无论何时,旺季内心都无法挥去戬华王的阴影。他的做法,赢得胜利的方式。
以力量制服他人,用尽各种手段,只要是想得到的东西绝对会不顾一切取得。
尽管反抗过他,旺季却无法否定他。这令旺季感到既可恨,又懊悔。
晏树就像是旺季的影子。两人像是天平两端一黑一白的秤盘,虽然黑的部分都由晏树承担,但旺季其实和他有着相同的思考模式。奸险的小聪明,天衣无缝的策略。
黑与白的天平两端。旺季和紫刘辉不同之处,就在于他很清楚自己拥有什么样的天平。就像他最终带着五万大军前来,正因终究不愿取下黑色天平上的砝码。那正是旺季与戬华和晏树相同的特质。
只不过旺季心中的愿望,由晏树化为行动去实现而已。
「你听好,晏树。我是利用了你。但不会因为失败了,就把责任怪到你头上。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不会因为身边多了或少了一个你,就有什么不同。」
「即使我好几次觉得杀了你也没关系?你是笨蛋吗?」
「老虎只会将自己喜欢的动物杀来吃。讨厌的东西,它连碰都懒得碰。既然是你自愿跟上来的,那也没办法。只要我还活着,都不会拒绝你。」
——只要我还活着,都不会拒绝你。
晏树知道自己就跟那纷飞的樱花花瓣一样,对这个人而言,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存在。
「……可是,结束了。你也玩够了吧?晏树。时间差不多了,我必须负起责任。」
晏树的眼神倏地变得尖锐。
「……玩够了?这是什么意思?我从头到尾都是认真的。才不会因为没玩够这种烂理由而逃跑呢。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想死,就算要逃到天涯海角——」
旺季叹了一口气。虽然他并不讨厌这样。
像安抚闹着脾气的孩子似的对晏树说:
「晏树,我可不打算将你独自留下。我要带你一起走。」
一时之间,晏树搞不清楚旺季这话的意思……什么?
口干舌燥,吞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