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不知道停在附近哪棵树上的黑色大鸦,拍着翅膀飞走了。
那个瞬间,燕青和静兰倏地睁开闭上的眼。
电光石火般的蹬上围墙,跳跃。
夜幕之下,两人的身影仿佛被黑暗吸收,消失在围墙后方。
● ● ●
黑暗中,晏树用手捞起闪闪发光的宝石。晏树将手伸进那个宝石箱,简直就像是个孩子的玩具箱,又像晏树本人一样充满了各种矛盾。在一片腐尸气味之中,只有宝石的光辉格格不入。
摇曳的火光将影子诡异地拉长,不但没有照亮室内,反而令黑暗更浓重。
「嗯,这样就行了吧。」
最后手中捻着一对泪滴状,做工细致的小巧红玉耳环。晏树很喜欢这对耳环。
仔细的将耳环扣在沉睡于白棺中的秀丽耳上,让晏树心情大好。
「被囚禁的公主,不打扮漂亮一点怎么行。」
晏树爱怜地抚摸棺中秀丽的脸颊。不只为她戴上耳环,还为她略施了脂粉,丰满的嘴唇上也点上朱红。更在纤细的脖子上挂了华丽而优雅的宝石项链,手腕与脚踝也戴上同样的宝石链。只有双手交握的手指上什么饰品都没有。
晏树满足地微笑望向那些同款式的宝石链。链子们就像是美丽的枷锁,是他最喜欢的东西。
「那个全身腐烂的礓尸带你前来时,一路上掉落的腐肉都沾到你身上,弄脏了你那身漂亮的衣服和脸蛋,真是抱歉哪。不过你放心,那个坏僵尸再也不能对你怎么样。我已经把他丢进角落的那副棺材中了。」
虽曾一度换下秀丽被腐肉弄脏的衣服,但当那套缥家公主服饰被洗干净送回来后,晏树还是决定帮她换回这套服饰。不过,以晏树的品味来说,除了公主服饰外,那些豪华数倍的宝石首饰当然不可或缺,全都穿戴上后的秀丽显得一身雍容华贵。
「我听说你母亲是缥家的人,或许因为如此吧,这身打扮真适合你,真适合。」
晏树随性地从宝石箱中又捞出一把黄杨木的梳子。
拿梳子仔细刷梳秀丽一头黑发,反覆梳过几次后,一头秀发更显光泽,晏树心满意足地摸摸秀丽的头发和下巴,就好像摸着自己心爱的玩偶一样。
「……睡着时的你,真像个娃娃般的可爱啊。不过我更喜欢醒着时的你。」
褐色的双瞳闪过捉狭的笑意。晏树望向秀丽的眼神,仿佛是看着一只汪汪吠叫的可爱小狗。
不久前的晏树对秀丽就像是喂食流浪狗般的温柔。随心所欲、爱理不理,有点瞧不起她,也不是那么真心,对晏树而言,只是个随时可以从人生中抹去的存在。然而现在,他开始对这只即使不喂她食物也会自己追过来的小狗感兴趣了,甚至开始怀抱起扭曲的喜爱之情。
「聪明可爱,嗅觉灵敏,即使短手短腿却能追赶我到这个地步的孩子,除了清雅之外就只有你了。女孩子就是要元气十足的追在后面跑才可爱。」
秀丽伸手不耐烦的挥开正在摸她鼻尖的晏树指尖,然后翻了一个身继续睡。晏树帮她把手放回原位,一点都没有不高兴。在秀丽所拥有的东西当中,晏树最喜欢的就是她这双手。那是劳动者的手。偶而晏树也会帮秀丽修剪指甲,所以秀丽的双手指甲短而清洁,还散发一股肥皂的香味。秀丽不适合香水。
「嗯,杀了你果然可惜。不像胡蝶一个晚上就腻了,你从今年春天开始,或许是受过皇毅和清雅的锻链吧,越来越符合我的喜好了啊……」
事实上,能和晏树长时间相处的人是非常稀有的。
「毕竟,每次我一有喜欢的人,就会开心的用尽全力设下陷阱杀掉对方啊……这是我的坏习惯……所以对我而言,重要的人总是为数不多,而且还有逐年减少的趋势。长大之后,人与人之间的邂逅也少了,能遇到喜欢的人真的不简单呢,一定要好好珍惜才行。」
晏树嘴上说着乍听之下好像很有道理的话,骨子里却有一百八十度相反的意思。
趴在棺材边,晏树向下望着秀丽紧闭双眼的睫毛。从旁边看,像极了一只全心全意等待主人起床的大型犬。
「你知道吗,旺季大人带着迅和陵王出发了……丢下我一个人。」
竟然连这种事都向她抱怨了。
远远传来了钟声。铿、铿……
铿、铿……晏树讨厌这个声音。听起来实在太令人寂寞哀伤了,每次听到都会感到一阵揪心。其中尤以这深夜里的子时鸣钟持续最久,也最令人讨厌。晏树握紧秀丽的手,闭上眼睛,简直就像一个祈祷鬼魂快点离开的孩子。
告知时刻的钟声共有九响。九响钟声回荡在萧条的夜里。
当那仿佛会一直持续下去的余音消失时,晏树长叹了一口气,苦笑起来。
「……明明我们是这么努力……不只我被丢下,你也被放弃了呢。这下我们可是同病相怜啦。」
按照当时留下的书信,距离约定的夜半期限还有两刻钟。原本蜡烛的烛心发出夏蛾般的「滋滋」声燃烧着,也将配合着期限的来临烧完。
手边并未接获国王已单枪匹马朝贵阳前来的任何情报。
晏树用眼角确认了蜡烛的剩余量,一边温柔抚摸秀丽雪白的面颊。
「我和你一样,不管怎么努力,最爱的人还是不会帮我们……我呢,本来都已经下定决心了呢,
要是国王真的一个人前来,绝对不设陷阱也不刁难,会好好把你交还给他的呢。这是真的喔。不过声明文还是得给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