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时间到了。」
不打算禅让的意志。
刘辉以沉默度过期限,向那不知名的对手证明了这一点。
看见腰间的「莫邪」似乎正闪闪发光,刘辉冻僵的脸露出微笑。
「……你也知道快和他见面了,是吗?」
「咦?」
「没什么……好了,我们也稍微歇一歇吧。」
踩着无声的脚步,刘辉转身走回帐篷。
还未实现的约定,该去的地方,都只剩下一个了。
——明日正午。
直到最后,刘辉口中依然没有提起秀丽的名字。
刘辉的身影消失在帐篷里,看起来就像是被夜晚给吞没了。
● ● ●
……将时间回溯到稍早之前。
贵阳城内响起悲凉的子时鸣钟,燕青和静兰也都在城里听见了。
他们知道旺季已经率军出城。表面上的名义虽然是巡视州内,但百姓有时是很敏感的。不知是否察觉到即将发生大事,整座贵阳城安静得连风声都快要听不见。甚至连本该夜夜笙歌的花街柳巷都是如此。
(……当年我受流放之刑时,也曾听见这钟声哪……)
和母亲被关进囚车,趁夜被押送至茶州的那天。关于贵阳,最后抓在手里的就只有这萧条的子时鸣钟。对静兰而言,这是象征分离的钟声。
脑海中浮现昏昏沉睡的秀丽。好久以前,一到秋天静兰便常在庭院里敲下柿子树上的果实,让秀丽捡起来。爬到高高的柿子树上时,总能望见过去生活过的那座城,这时静兰经常停下手边的动作,站在树上发呆。有一天,秀丽对这样的静兰说:
「静兰,从那边眺望风景一定很舒服吧?」
静兰慌慌张张的回问:「你要爬上来吗?」秀丽却摇摇头说:
「不用了,总有一天我会自己爬上去。从上面看见的景色,我要留到那时候再享受。听我说,静兰。总有一天,不只是让别人敲下柿子分给我,我也要做一个分柿子给别人的人。等我长大以后。」
等我长大以后,就换我到你那边去罗。秀丽是这么说的。
过了几年之后,秀丽真的如她所说的办到了。爬上柿子树的秀丽和静兰一样,环顾整个王都之后,将眼光落在那座城上。好久好久,只是静静地凝望那座城。
仿佛决定了下一个要爬上去的就是那座城似的。
宣告子时的钟声渐渐回荡开来,终至无声。静兰扭曲着表情笑了。
所以这次秀丽也一定会跳起来的。跳起来,用力的跑完人生。
朝自己的目标,用自己的力量。
「……静兰,离期限还有两刻钟,再忍耐一下。」
身边的燕青随性地放松着,保持平常心的功夫之彻底,简直令人为之火大。
「凤叔牙寄来的最后一封信,刚好错过没接到。也只好算了……」
燕青为了打探贵阳和朝廷内部的消息,主要拜托的人,除了仍留在朝廷奋斗的一群红姓官员外,就是秀丽那群冗官伙伴了。静兰突然想起某事,瞪着燕青说:
「你为什么要告诉那群冗官有关小姐的事?万一他们擅自行动该怎么办?」
「不,是叔牙自己先察觉的,我也很讶异。怎么说呢……呆呆也是这样,他们那群人总是能嗅出事情的端倪,而且问他们理由,都说是『直觉』。」
不是抽丝剥茧发现事情真相,而是突然有一天毫无理由就察觉了。燕青自己也因为住过山里,所以常被人说有这种「野性的直觉」,或许呆呆他们也在不知不觉中,拥有属于下级贵族特有的直觉了吧。毕竟他们身处的阶级和情势,使他们需要对台面下的波涛洵涌特别敏感才行。
「他跟我说『秀丽该不会被谁幽禁在贵阳了吧』……」
「……这的确很像呆呆会说的话……」
像静兰这种凡事都爱讲大道理的人简直难以理解,但苏芳他确实有能耐从毫无线索的情形中掌握事实。而且就算想罗织大道理瞒过他,他也不会上当。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必承认啊!要是他们在期限前闹出什么事来,对国王造成不利的话——」
「要是敢对叔牙他们那样的人说谎,他们就不会再相信我第二次了。你或许觉得,有时为了方便撒谎是有必要的,但说穿了,那只是榨取别人的自私理由罢了。听好了,你以为小姐为什么能博得那群人的信任,就是因为她从没对他们说过谎啊。」
「…………」
「那几个人哪,在期限前是不会轻举妄动的。他们已经答应我了,而我也相信他们。」
静兰噤口不语,把头转向一边。燕青苦笑想着,他还是一样,只愿意把重要的事托付给阶级与自己同等级以上的人。所有事物如不在他的支配掌握之下,他就无法感到安心。基本上,要静兰相信别人,或要他把什么交给别人,对他而言是非常困难的事。他无法轻易相信他人。
不过,已经渐渐在进步了。只要把道理说给他听,他也愿意接受。光是这一点就和以前大不相同。
「叔牙说,他们也在贵阳城中暗自寻找小姐的下落……」
燕青和静兰不同,他不认为叔牙等人会闯出祸来。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