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专心的振笔疾书了起来。
● ● ●
「……陛下,陛下,睡在这里会感冒的喔。」
一条毛毯盖上了肩,身体也被摇晃了两下,刘辉才睁开惺忪睡眼。
「……咦,楸瑛你已经到了啊?过午了吗?怎么还是这么冷。」
耳边传来麻雀的啁啾,刘辉揉揉浮肿的双眼,手肘不小心撞翻了堆成一座小山的资料,使其散落一地。楸瑛先将端在手上的盘子放在三男,一边赶忙上前来帮忙捡舍掉落的东西,一边搔着脸颊满脸抱歉的说:
「对不起,其实现在还没过中午,我本来想尽量把速度放慢的……却没想到一紧张起来反而比平常还早到了……」
楸瑛手中正好捡起一张紫州全图。也不知道刘辉是拿来对照了什么,上面做了许多记号。
「啊,不用帮孤整理,放在一旁就行了……那个暂时不需要了。」
看到楸瑛端来还在冒着热气的早餐,刘辉马上条件反射似的饿了起来。试着回溯记忆,自己应该在丑三之时还醒着推敲书信内容。而在那之前只吃了点宵夜,肚子饿也是理所当然的。不知为何,楸瑛急着摇头说:
「不!没关系啦!您慢慢来!不用急!」
「嗯?你是指什么?」
「就、就是那个啊……」
「喔,对了,这是要回给旺季的亲笔信。孤已经写好了,虽然修改了很多次,但这样就行了。」
刘辉打开放在角落的书箱,取出一封信交给楸瑛。
楸瑛瞪大了眼睛,不断看看那封信,又看看刘辉——张着嘴,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咦?这、您真的……写好了?」
「是啊,就决定这么写了。你可以打开来看无妨。」
话才说完,邵可就破门而入了。
「您写完了?刘辉陛下,那是真的吗?」
这时机巧合的简直令人怀疑邵可是否一直在门外偷听。楸瑛和刘辉用怀疑的眼神直盯着邵可,邵可这才惊觉似的发出咳嗽声来掩饰。刘辉和楸瑛心想,他的这些小地方和秀丽真的很像啊。
楸瑛低头看着刘辉交给自己的那张折得整整齐齐,有着丝绢般纸质的澄心堂宣纸。只稍作犹豫,便静静地将书信打开来。邵可也从旁探头过来。
信上是熟悉的刘辉笔迹。明明每一个字都写得工工整整,却不知为何,整体看来歪歪扭扭的。但那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温暖,则完全反映出刘辉的为人,楸瑛很喜欢他这样的字。
信里看得出内容经过几度的推敲,文笔虽然没有多加修饰,但也并非随便写成。内容不但直率而用心,同时也完全没有多余的虚张声势或夸饰之处。就连邵可读完都觉得无可挑剔。那是一封能令人感受到刘辉的成长,值得嘉奖的回信。
信中也订了会谈的日期、时间和地点。
对于信中那毫无迷惘的笔迹,两人的反应都是半惊半疑。
「……刘辉陛下,可以问您为何选择这日期、时间与地点吗?」
信中所订的日期,距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月。
那个时期,紫州的雪差不多都会融了。而时间则不早不晚,选择了正午时分。
两人都很清楚刘辉根本没有判断会谈日期的基准,也知道他一直无法做出决定。然而看他这莫名平静的模样,又不像是随便决定的。对此,两人都感到相当不可思议。
刘辉将小钵里的酱菜夹进饭碗,做成一碗汤泡饭稀哩呼噜的吃了起来。不知为何,他脸上还带着爽朗的表情,反覆做着握拳与摊开掌心的动作。
「嗯……那是用孤掌心里握有的东西所做出的决定。」
「什么?掌心……是手相说的命运线吗?这么说来,果然还是随便乱选的罗?」
「你要这样说,孤也不能否认。」
在两人瞠目结舌之间,刘辉已经将那碗汤泡饭吃个精光,嘴角咧开的笑了起来。
「也可以说,孤是用平时的判断基准做出的决定。所以无论那一天,在那个场合会发生什么事,孤都不会后悔。正因为能这么想,所以才能做出决定。就这么办吧。」
邵可低头再看一眼信上写的日期,依然读不出刘辉如此决定的理由。
不过,无论那是出自何种理由,看到刘辉毫不迷惘的做出决定,也让邵可有如放下肩上的大石。现在已经不再是邵可帮助刘辉,而是刘辉影响邵可了。无论谁怎么说,现在的刘辉,毫无疑问已是邵可的君王。邵可静静的点头说道:
「我明白了,刘辉陛下。那么,就这么进行吧。」
「谢谢你,邵可。楸瑛,就请你和皇将军直接将这封信送到贵阳旺季那边——」
这时,楸瑛才终于想起某件事,用手摸着后颈说:
「……陛下,其实在我前来此地的那天,旺季大人派出的使者也到了东坡。说想将陛下的亲笔侰带回去。」
「咦?旺季还特地派人来吗?在现今情势之下赶来红州,真是勇气可嘉!是能够信任的人选吗?不会在回贵阳途中就把信给烧了或丢了吧?」
「其实那个人,就是小璃樱。他还是独自前来的……真是吓了我一跳。」
刘辉也惊讶地睁圆了眼,但很快的就将剩下的饭菜吃完,笑着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