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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宝镜的人一定会死。
做出这面宝镜的上上代,也在制作完成后就马上死了。然而只有一件事和传说的不符。那就是这面宝镜不只能维持二十年,而是能持续百年的奇迹之镜。谁都不明白,为何被认为无能的上上代,竟能做出这奇迹宝镜。留下这个谜题和这面镜子,他就那么走了。
「……我呢,只想得出一个原因。如果我的假设正确的话……我必须确认才行……所以,纯哥,我求你。」
鼓起勇气转头一看,昏暗的走廊上,仿佛看得见丈夫欧阳纯脸上的微笑。
此时,歌梨突然察觉气氛有异。感觉不太对劲。
——好奇怪。
「……纯哥……?」
从敲在窗上的雨声,可知雨下得更激烈了。风也开始狂乱地刮了起来,从敞开的门,风雨发出讨厌的声音侵入室内。丈夫的脸色苍白,而且是太苍白了。
歌梨纤细的下巴开始颤抖,她已察觉到为何会有这么诡异的气氛了。
当歌梨朝丈夫走去的同时,欧阳纯双膝一屈,就那么倒了下去。
「——!」
欧阳纯的腹部,被剑斩得血肉馍糊。有个看不见的人,从背后偷袭了他。这一切就像是恶梦中的场景。
歌梨嘴里呐喊着,但究竟呐喊了些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接住朝正面倒下的丈夫身体,被那重量一带,两个人一起翻倒在地板。
温热而黏滑的液体沿着手臂流下,慢慢地在歌梨的衣服上染出一片血渍。
歌梨苍白的脸不安的动了动,抬头正好看见站在丈夫身后的那个男人。
即使在雨中,那人脸上戴着的狐狸面具仍依稀可见。面具后是波浪般的长发,手上有戒指和伤痕,面具下还有一双猫般的眼睛。狂风暴雨用力殴打在歌梨脸上,也打在男人的面具上。
忽然,歌梨理解了。
「……没错,你怕我重新做好宝镜会阻碍你,所以才来杀我们的。」
狐狸面具男姿态优雅地靠在门边,从喉咙中发出低沉的笑声。像是在看一场好戏般,看来他似乎很习惯这样。或许生前,他也常这样百般无聊的看着这种事在眼前发生吧。猫般的双眼中,突然掠过一抹扫兴的神色,露出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表情。接着像是想将玩腻的玩具丢到一旁似的,提起了手中的剑。
那个眼神不像是要杀人,而是跟想要破坏东西一样。所以歌梨也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
歌梨回头,凝视着盘子上堆成一座小山的镜子碎片。不顾一切也应该要完成的那面宝镜。同样都舍弃了自己的性命,但结局却不该是这样的。绝对不该。
她将手上一直戴着的手套取下,举起丈夫无力垂落的手,摩擦自己的脸颊。那总是抚慰歌梨的温暖双手,如今变得比冰块还要冰冷。全身被雨淋得湿透,歌梨已经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哭了。这个人一直守护着自己,从好久好久以前,当歌梨被长老们捆绑手脚,监禁在黑暗中的那个时候开始,就在守护自己。
「你真是个笨蛋哪,纯哥……你这么文弱……怎么可能从这种坏人手中来保护我?」
眼泪再次沿着脸颊滚落,滴在丈夫冰冷的手上,破碎了。歌梨吸吸鼻子。
「男人对我来说,果然除了瘟神之外什么都不是。最讨厌了……」
剑划破空气的声音,消失在激烈的暴风雨声中……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雨没有停。
新的宝镜没有完成,雨也没有停,不断下在整个蓝州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