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面对着秀丽停下。
不知为何,秀丽从一开始就看得出,这只白老鼠是一位女性。
既像一位少女,又像一位高龄贵妇人,有着火炉中黑炭般双眸的美人。
白老鼠,是家中的守护者,神仙们的小小御用使者。
既然如此,她必定就是那位一直守护着缥家的人。
老鼠的胡须微微颤动,漆黑的眼瞳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不知从何处传来犹如波涛声,但却是树叶摩擦的声音。
剎那之间,秀丽仿佛看见一棵摇曳着树梢的巨大槐树。
才惊讶地一眨动眼睛,树叶的沙沙声与巨大的槐树树影就瞬间消失了。
“哼,你这小丫头倒是挺有勇气的,竟然选择单独面对我。”
秀丽记得这个少女。
暗夜般乌黑的头发,雪般的肌肤,如血的双唇。
萧然洒下的深青色月光中,出现在秀丽枕边的那位少女。
——缥瑠花。
瑠花无声无息地朝秀丽伸出纤细优美的指尖。
秀丽没有逃避。
手腕处,瑠花的指尖传来一阵不切实际,但又并非虚无的确实触感。
有股无以名状的什么,如电流般由瑠花指尖注入秀丽手中。像被什么吸了进去——才正这么想,下一秒,眼前就出现半回转的错觉,扭曲了视野。
强烈的晕眩与耳鸣。
眼前出现又是红又是青又是黑,乱七八糟的颜色。
耳边传来少女们银铃般的笑声。
*****
秀丽身边,被十数来个大约十几二十岁的少女包围起来。
少女们都嘻嘻哈哈,天真烂漫地欢笑着。
秀丽因为头痛而皱起了眉头,一方面却觉得奇怪,好像,不大对劲。
以十几二十岁少女的年纪来说,她们未免太毫无防备,就像是幼童。只是嘻嘻、呵呵的笑着。
而在她们包围之下的秀丽——她们低头看着的秀丽,却比她们更年幼,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少女当中的一人,彷佛等不及似的拉扯秀丽的衣袖。
——大小姐,我们的大小姐。
秀丽察觉到,虽然听得见声音,但少女的嘴唇却动也不动。
——今天也讲很多故事给我们听吧。
——拉好好听的二胡给我们听吧。
——请唱夕阳的歌给我们听吧。
沙沙,传来树叶摇晃的声响,那是温柔的令人眩目的微风之声。
少女当中的一人,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伸出手指触碰秀丽的脸颊。
——你为什么在哭呢?有什么让你难过的事吗?
眼泪不断不断地流着,随着呜咽,沿着脸颊滑落濡湿了手。
有个人回答了。那是尚未变得年老,夹杂着呜咽但仍美好清透、银铃般的声音:
“没有难过的事,都结束了……都结束了。那些畏惧父亲大人而逢迎谄媚,为了金钱与欲望舍弃自尊的愚昧亲族、术者、巫女,今天我都将他们一个不剩的杀死了。所以,已经可以放心了。你们再也不用担心会被父亲召唤。父亲大人也已经被我关起来了,我将他关进那个,让他脑袋变得奇怪的‘蔷薇公主’塔中,那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还封了难以破除的封印,再也不会有人见得到父亲大人了,因为连我都无法进去那个地方。所以,可以不用再见到他了,再也不需要见那个变得奇怪的父亲,也不用恨他了。所以,已经没有任何难过的事了喔。所有事情都结束了……”
少女们歪着脖子,听到最后一句话后一齐微笑了。像是在说,那太好了呢。
全身上下沾满鲜血的她,最后低喃地说:
“‘主君’就是父亲大人,只要没有人类男人前来,那个地方始终都会维持这样。除非有谁杀了他,代替他成为‘主君’。但那种人是不可能存在的,能够破除我的封印、找到父亲的人,不可能存任,能够杀掉父亲大人的,除了我之外,没有其它人。”
——除了诞生于弒父星宿下的自己,没有其它人能。
眼前景色突然一变。
视野所见的景物,忽然变高了。
“什么,英姬逃到‘外面’去了!?这个笨丫头!就算追到世界尽头,也要将她带回来!!”
轰雷灌顶般暴怒的声音,听起来约莫三十几岁。
眼前忽然一阵摇晃,膝盖一弯跪倒在地。像鱼上了陆地般难以呼吸,痛苦地抓着胸口。
周围响起悲鸣,以及飞奔而来的脚步声。
“……力量,使用过头了啊。呜,那个,笨丫头……我就知道会这样,大概差不多要到了,所以才会培育她成为我的继承人,她却……等等,等一下,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诞生,唯一有着足以担任我继承人神力的巫女啊。却偏偏跟着那个,选择追随满脸凶残国王的三流贵族跑了,真是笨得无可救药。”
生命如滚滚河流般发出不断消逝的声音。这种感觉,秀丽也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