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铺天盖地的温柔,对十三姬而言不知道有多么安适。让她知道只要和这个人在一起,绝对不会受到伤害,一种打从心底感受得到的绝对安心感。
对于内心有着深刻伤痕的十三姬来说,这就是充分构成吸引力的要素了。
对楸瑛而言,如果对象是刘辉的话,他也无二话可说。因为刘辉说不定比迅更能让十三姬幸福——假如那是在刘辉与秀丽相遇之前。
刚才楸瑛对十三姬道歉,说“不管是对你,还是对秀丽,这一切都太过分了”。可是——
(……十三姬……)
语不成声。自己真的说了不该说的话,但是已经覆水难收了。
十三姬一定也假装没有察觉内心所萌生的那份心意吧?今后不会再去提起,更别说去灌溉、培育这株萌生的幼苗。
选秀丽或是十三姬,如果能够只选择其中一人,双方都能获得救赎。
然而即使如此,十三姬还是希望自己前往帮助秀丽。
“嗯?四哥?你怎么了,突然不说话。”
“……没什么啦!”
楸瑛一把拉过十三姬,用力拥抱她,感觉十三姬虽然有些吃惊,但仍沉默地由他去。十三姬形状美好的脑袋,刚好在楸瑛下颚附近。
轻声地,十三姬最后这么说:
“……听我说四哥。就算你是摆在蔬果店里卖相最差的茄子,但只有你,我还是会花钱买回家的。所以,你一定不可能受伤喔。一定要,平安回来……”
※
书桌的另一端,悠舜正以跟平日无异的温柔微笑迎接刘辉,接着低下头对他说:
“请原谅微臣失礼,未离座迎接您的来访。”
“无妨,是孤这么晚了还突然来访。”
刘辉忽然察觉悠舜的脸色比平常还要苍白,难道是窗外月光的缘故吗?这房中点亮的烛台数量比其他的要少上许多,或许是因为昏暗导致的错觉?
“你有好多烛台没有点上吧?这样对眼睛不是很不好吗?是你的侍者忘了吗?”
“臣的视力在黑暗中也很好,所以没有问题的。”
面对悠舜的应答如流,刘辉不禁一阵佩服。乍看之下,他似乎回答了自己的疑问,但仔细一想,却一点都没有回应刘辉提出的问题。刘辉这次没有被蒙混过去。
方才的拐杖声,白烟残留的味道。可见悠舜是自己先熄灭了身边一两座烛火之后,才迎接刘辉入室的。
“孤擅自帮你点上烛火吧。”
刘辉将剩下的烛台一个不留的全部点亮。悠舜也露出放弃的表情,并没有阻止他。
当所有烛台都闪着皓皓烛光之后,一回头,刘辉不禁大惊失色。悠舜的脸色真的灰暗如土。
“怎么会这样!看你的脸色好像快要昏倒了。快别工作了,回家歇息吧。”
“您看吧!臣就是料到您会这么说,所以才熄去一些烛火,让屋内变暗些啊!”
“那是当然的啊!记得你白天的脸色还没这么差。”
“臣一到晚上就会变成这样呢。其实在臣的亲戚当中,有个表兄弟是僵尸,我们这种特异体质要是被人发现了,会连官都没得做,那连妻子都养不起啦。所以一直以来,总是很小心注意着不要被发现呢。”
“……你一定累坏了吧,悠舜…………”
这下悠舜也只能投降。
“……似乎是如此,臣也是刚才发现的。看来连头脑里的芯都累坏了。”
“快去睡觉!”
“好的。等听完陛下您的要事,并结束臣今晚的工作之后,臣会这么做的。”
刘辉觉得其中一座烛台的火光在摇晃。
“您来找臣,一定有什么要事对吧?”
那和煦阳光般的微笑,总是支撑着刘辉挫折沮丧的心。
“是什么事呢?我的陛下。”
稳重一如春雨的温和声音,总是帮助刘辉从万丈深渊里爬上来。
在一群宛如风一吹就改变方向的旗帜般,马上改变态度的官员之间,只有悠舜不论刘辉的立场如何恶化都不曾改变过。刘辉未曾在悠舜眼中看到任何迷惘与不安。
只是如此,就能够成为不管做任何事都只会让自己更加迷惘的刘辉,唯一的救赎。
如同他一开始说过的,他是始终扮演着刘辉的剑与盾的,唯一的大官。
‘……看来对郑尚书令,可能也无法太过信任了。’
静兰这句话在脑中响起,刘辉闭上眼睛。他一直独自思考着。
秀丽调查的那些事,还有苏芳报告的那些事。
至今未对刘辉报告那些事情的理由是什么?
“悠舜,孤现在,脸上是怎样的表情?”
“嗯,如果您不抬起头来好好看着臣的眼睛,臣也很难回答呢。”
刘辉听见这句话才发觉,自己正低着头。这是刘辉从孩提时代起的坏习惯。因为他很不擅长直视别人的的目光,不知不觉总是低着头。就像过去遭到亲生母亲怒骂、殴打时,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