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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是尚书令,陛下」
刘辉抬起低垂的头,悠舜依然温柔地微笑着。
可是为什么呢,与平常无异的微笑,为什么看上去那样悲伤。
(不可能不悲伤吧)
对象可是黎深啊!刘辉伸手轻抚了他的脸颊。
「……对不起啊,朕……什么也没能做。让你受苦了。」
悠舜好像吃了一惊的样子,一时间,他的脸上闪现出不知该用何种表情的踌躇。但这只是在刘辉注意到之前的一瞬间,结果悠舜选择了苦笑。
「一点也不苦啊。陛下……臣大概,没有陛下您想象的那么温柔哦。只懂温柔的人是不能胜任政事的,当然尚书令也是」
虽然刘辉心里觉得那是没有的事,不过他没开口。
「……绛攸,会怎样?好像葵长官的决定已经不能被推翻了」
「虽然是被羁押,但并没有被逮捕。还在调查阶段。而且绛攸大人本来就是出了名的有能率直,没有收贿之类的简单的罢免材料。并不是问罪,而是审查绛攸大人有没有作为侍郎的资质,现在应该是朝着这方面在调查吧。接下来全看绛攸大人自身和秀丽大人了。」
听到秀丽的名字,刘辉抬起了头。
「这是御史台负责的调查,且有别称官吏杀手的陆清雅大人在,确实想要推翻决议是非常困难的,不过御史台里有秀丽大人在」
刘辉闭上眼。
也没有培养臣子——在蓝州刘辉曾被缥瑠花如此说道。确实如此。不论何时刘辉都光依赖着某个已经成熟的官吏。
但是只有一个人,为了刘辉而成为官吏的唯一的一人。
这两年间,自己所做的一切如果说稍有成果的话,也许就是将秀丽培养成官吏这件事。然而讽刺的是,这也成为秀丽不断拒绝刘辉的缘由。
……作为官吏的秀丽,远超乎刘辉预想地有能力,且方便驱使。
刘辉愈差遣秀丽,作为官吏的秀丽愈变成不可或缺的臂膀。
即便如此,刘辉的答案也只有一个,第一次他觉得这个答案真的很无情。
「是呢……只有秀丽呢」
悠舜凝视着刘辉,温柔的眼瞳里摇曳着打趣的意味。
「陛下,要不要去探望一下绛攸大人呢?」
「朕去。——把积攒的工作处理完就去」
悠舜微笑着,点了点头。忽然看向窗外。
如同泼了墨一般,白云中混杂着黑色的条纹。
「……看样子暴风雨就要来了呢」
悠舜眯起了眼。
从悠舜的执务室出来,刘辉听到了“哎呀”一声意味深长的笑声。
抬起头看到,凌晏树从对面走来看着刘辉笑容满面。
「陛下真的是,非常中意宰相大人呢。关系那么好,真是令人欣慰啊」
「凌黄门侍郎……」
那种柔和的声音里、微笑里,什么深含的意味也没有——看起来如此。
刘辉想起前几日去蓝州的情形,不禁紧紧握住了拳头。还……为时未晚。
「前段日子……朕太轻率了」
「确实如此,但是宰相大人同意了不是吗?」
「虽然如此,可……」
「那么,就是宰相大人的责任」
「不对,是朕任性——」
「陛下」
晏树轻叹一声,仿佛教导无知的小孩儿一般透出苦笑。
「陛下您对郑悠舜了解多少呢?在步入仕途之前,他在哪儿,又做了些什么,您一定不了解吧。因为这都被抹消掉了」
「诶……?」
「他确实非常有才能,有才到能轻易地钻恶党们的空子。这是在茶州时的实绩所证明了的。不过呢,陛下,想钻恶党们的空子的话,可不是光具备贤能和温柔的人就能办到的,如果不是同样的恶党的话是不行的哦」
凌晏树到底在说什么呀——刘辉心想着。
「至少,单单只懂温柔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胜任第一线政治家的。在茶州的十年,他与顽固的恶党们斗智斗勇且生存了下来,重建了茶州府,这些都不是只懂温柔的人可能做到的事。倘若并非如此的话,先皇陛下也不会选择让他赴任茶州呢,不是吗?」
刘辉无言以答,即承认不了也否认不了。晏树阴暗地笑了。
「……不要太在意他比较好哦,今后坏了事臣可不管哦,就这么说了。如果认为去蓝州是个错误决定的话,那也是宰相大人的判断错误,臣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意了您的蓝州之行,但是由于他的错误判断陛下您如今陷入了多么不利的状况,您不应该认真地考虑一次吗?」
突然,晏树的表情中那惯有的如同谜一般的微笑刹那间消失了。
「陛下,贵族制正开始崩溃,古老全盛的时代——王仅需振臂一呼,就会聚集众多誓死效忠之士的时代正趋于终结。国试制度开始了,奉行实力主义的现在,只要稍露出一点破绽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