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的原因。
……啊,是啊
总是嘈杂不堪,不可能有闲工夫顾及到风声和虫鸣的吏部,今天一点人声也没有。
在静到不能再静的静谧中,侍郎室的门被打开了。
站在那里的青年,是绛攸非常熟识的。但是,有点令人吃惊的是——他的样子,绛攸真的好久没有见过他的那种装扮了。
“……杨修?”
作为监察官吏笔头的蒙面官吏,杨修精通所有官位的工作。做有资格决定官位升降工作的人,如果被太多人知道长相的话就容易引起收贿受贿之类的麻烦。因此,吏部的检察官不得不在很短期间内就换人,但是只有杨修一个人是例外。不管到哪里都能马上潜藏起来,这也是他不被任何人知晓的缘由。
“嗯,是的。是我。”
杨修微微一笑,鼻梁上架着一副时髦的眼镜。那副眼镜也是绛攸不常见到的。而且头发也在脖颈处利落地剪短了。
“……头发怎么了?”
“前几天,被朋友强迫剪了。”
“……好像头发的颜色从中间开始不太一样了。”
我在说蠢话——绛攸模模糊糊地感到。真像笨蛋一样。
这种完全没有营养的对话,杨修也赏脸回答了。
“为了变装用了染发剂,颜色掉了,于是中途戴了假发,因此发梢是黄的,根部新长出来的是黑的。打理起来很简单,我很喜欢哦。”
杨修挠了挠顺直的头发,这种不可思议的颜色搭配,意外地适合杨修。
现在就算秀丽遇到他一定也认不出来吧。那次考核时,那种满溢的平庸感觉,现在连影子也不剩。面孔虽然一样,但表情和气氛完全不同。深谋远虑的眼神、略带嘲笑的薄唇、毫无破绽的贵族式举止、冷淡却诱人的声音,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从头到脚都洋溢着才气,现在的杨修,只要看过他一眼,没人会认不出他来吧。
(啊,这样啊……)
绛攸俯视着供奉在镇纸旁边的吏部侍郎大印,用惯的印章非常地顺手,脸上浮现出自嘲的笑容。——都以为是自己的东西了,但是,不是的。
“……你是,来拿回这个印章的吗?”
“没错,除此之外还有何事?”
杨修轻松地耸了耸肩,就像平常一样。只是眼镜吊链的响声,与平常有些许不同。雨声,清晰可闻。然后杨修用一如平常的冷淡声音说道——
“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不应该是只懂娇宠红黎深的保姆,而应该是吏部侍郎!”
……和‘像吏部官的吏部官’的时候不同。杨修用看一眼谁都会记住的鲜艳面容,揭去所有的面纱恢复成本来的面貌,堂堂正正地进入吏部侍郎室。
如果绛攸没有被提拔的话,本应该成为吏部侍郎的这个男人说道——你已经不行了,所以我来代替你——为此,他用不打算再做监察官的面貌来到这里。
“现在的你不是吏部侍郎,只是个盖印的普通人,笨蛋也可以做。唔,陛下也是一样呢。说物以类聚好呢,还是说近墨者黑好呢,反正无所谓!”
这番话里连一点轻视的意味都没有。在这种纯粹叙述事实的漠不关心的语言里,有的只是对自己几度出言试探也毫无行动的吏部侍郎的幻灭。
“作为红黎深的保姆的话你合格了。拼命地四面张罗哄他开心、帮他处理善后,像个跟屁虫似的,真亏得你能粘着他不放围着他转呢!但是,红黎深的保姆兼善后处理可不是吏部侍郎的工作哦。”
绛攸什么也没能辩驳,只是紧紧地咬住了嘴唇。……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自从黎深像岩石一样不再动以后,自己该做什么、怎么做才好也变得不清楚了,除了不断地处理不停堆积的工作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不清楚怎样做才好?不对吧,仅仅是不想考虑而已,你明明知道自己该如何做,直到现在,你不都是好好地履行了你的职责了吗,为什么牵扯到红黎深,你就做不到了呢?”
绛攸内心深处一片冰凉。
不想再继续听后面的话,不禁把吏部侍郎印扔了过去。
“——你是来拿这个的吧!请便吧!”
一片沉寂。绛攸扔出印章的右手紧紧握成拳头,虽然感受到了杨修的视线,但是绛攸没有能抬起头来。
已经完全被杨修舍弃了,这么一想,手脚不觉颤抖了起来。
第一次和杨修见面时的情形,绛攸现在仍然记得。
即使对黎深也毫不让步,用直言不讳的锐利措辞进行激烈争论的年长的吏部官。
杨修注意到绛攸后,摘下戴着的眼镜,略带讽刺地轻扬嘴角。
“啊啊,终于来了个和其他废物不一样的。罢了,尽量呆长点儿吧。”
后来情况变成了绛攸被杨修把吏部的工作整个灌输了一通,并且被到处跑来跑去的他强加了许多工作。不久之后,这些工作自然而然地变成了绛攸的工作,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官位竟已超过了杨修。
本来杨修就任吏部侍郎已差不多是铁板钉钉的事了,大家还开玩笑担心两个人会不会像工部的管尚书和欧阳侍郎一样成为万年吵架组,但是就在上任之前这事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没戏了。过于年轻的绛攸之所以能被认定为侍郎,也是因为杨修本人诚心诚意地表示不反对。
“唔……我希望你能成为使我人尽其才的上司。稍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