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爱至极渐行渐离~
吏部尚书,红黎深——。
大贵族红家的年轻现任宗主,血统自然是不言而喻,名誉、地位、金钱、才能……一切都兼备得过于淋漓尽致,容貌也还过得去。毫无疑问称得上是,(白白浪费地)集上天恩赐于一身的男人。
作为被喻为“恶鬼巢穴”的吏部长官的他,是当之无愧的恶鬼魁首,像是理所当然般享受如从天而降的上天馈赠,所产生反作用那样,其性格恶劣到了超乎寻常的地步。
人们称其为伶俐冷静冷酷冷血的冰之长官,并深感恐惧战栗。
据说不存在什么无法如他所愿的事物。
然而,知晓其现状……不,实情之人仅仅存在极少数。
这是悠舜作为秀丽的副官・茶州州尹,一同来访朝贺之时所生之事。
夜已深——府库四周沉静地笼罩着皑皑的白雪。
啪、啪、啪嗒的,大小各异的声音,在被书架包围的狭小单间里响起。
细小的声音,是拼命温暖着室内的火盆所发之声。略大的声音则是——。
“……哎呀。哎呀哎呀?”
郑悠舜止住了落子的手,嘴角凝露形似戏谑的微笑。
“大有长进了啊?凤珠。”
“因为一直在跟柚梨下啊。”
这种应是绝不会对部下展现的,略带得意的语调,让悠舜越发感到奇怪。
虽然这位年少于己的同期让官吏们何等战栗,但对悠舜来说,却仍是一直拥有不同寻常的可爱之处的友人。
“景侍郎吗?原来如此……顺便问一下获胜率是?”
“别吓到哦。是三成。”
即使十回中只胜出三回,但对手是那位景柚梨的话,已是相当值得自夸的获胜率了。
“这回我可有信心击败悠舜了。”
“那么,来打个赌吧?”
这次轮到奇人的手如冻结般戛然而止。过去与悠舜下过的“赌棋”,以及那种凄惨的胜负结果,如此种种在奇人脑中循环。
“要是没有自信的话,就放弃吧?”
悠舜微微一笑,奇人立刻反驳似的仰视着他。正是所谓倾城美女亦应如斯的,明艳动人的美貌瞪视之状,具有让人己欲晕厥般壮烈之极的震撼力。——如果对方不是悠舜的话。
“……持续时间呢?”
“这倒是呢,一着三十拍止。就是说如果直到黎深到达府库为止,明确了我的胜利,就是我获胜。仍旧不辨胜负的话,则是你获胜了。”
奇人有些不快。
“……我完全没有想过,到黎深过来为止能赢你啊?”
“没这回事。任何事都会出现预料之外的情况啊。”
奇人一下子有些懵然,悠舜试着再度确认了一句。
“怎样呢?”
“……到黎深过来为止,没有输掉就行了吧?”
即使多么后悔,那也是身经百战的担任户部尚书的奇人。同样也没有忘记至今为止的对战成绩。
“是的。如果无法分出胜负的话,就是你获胜哦。”
“明白了。——我接受挑战。”
室内响起了啪嗒啪嗒的落子声。
“即便如此,你的脸却仍是这样。”
“别说我的脸。”
“黎深也,貌似仍然没有改变呢。”
“就是个一根筋的白痴。”
“……再回想一下的话,发生过各种各样的事情呢。”
回忆往昔,悠舜感慨万千地低语道。
“那年的国试当然是一生难以忘怀的啊。”
“我的话想从记忆中永远抹去。”
(这里凤珠的第一人称变成了“俺”,之前一直是“私”)
就像是“我(俺)”这种少见的第一人称所示的那般,夹杂着愤怒情绪的落子,发出啪嗒的分外沉重的响声。
“我真想用力抓住那时候的我的脖子,对自己说道给我推迟一年应试啊。真是的,都这样那样地过了十年多了,还得忍受这种跟那个白痴打交道的困境。”
“这样啊?不过我倒是觉得,能遇上可以相伴一生的友人真是太好了。”
“……你,好了伤疤就把各种痛苦都忘掉了吧……”
“啊?比如说新人时代,黎深跟你大吵大闹的,让受牵连的上司们三日之内就急速消瘦,得上了圆形脱发症,勉强残留的部分也全都变为白发,跑到我跟前,说道帮我们想想办法吧哭着跪在地上行礼的,这件事吗?”
悠舜以柔和的微笑,将当真忘得一干二净的过去挖掘了出来,奇人石化了。
“……好、好像……有过……这回……事。”
“你们两个真——的经常都在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