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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辉感到身体十分沉重,就像要沉入无底的沼泽中一般。
秀丽回了回首,之后就一直朝前走,向着朝廷贵阳的方向。
(啊)
刘辉这时意识到自己流下了眼泪。
(其实是明白的。)
星辰的仙女随手撒下的星光刺痛双眼,视线变得朦胧起来。
这时,十三姬伸出手,敲了敲刘辉的额头,尽量不看着他。
刘辉大人。
邵可侧着身,安静地站在躺着的刘辉身边。低声对他说了一句话。
逃避也是很痛苦的吧。
刘辉的泪水夺眶而出,止也止不住。
邵可一开始就明白。虽然明白,却依然默默陪伴着他。
刘辉用双手擦拭面颊,泪水却止不住。
他俊朗的面容变得扭曲,喉间发出呜咽声。
好痛苦。
嘶哑的声音微弱得听不清楚。
孤什么也没做错啊。
就是因为做错了,才需要像这样倾诉出来。
堆积如山的工作,现在是谁在做呢。
(悠舜)
一路顺风,吾皇。愿您平安
刘辉无法回答,只能逃避一般地说是微服出访而悄悄跑出来。
由于不想让兄长看到这样的自己,到最后,也没有请静兰同行。
自己从前以兄长?清苑公子为借口,而如今,又以楸瑛为借口,一切都处于半调子的状态,该做的工作全都扔到一边,却跑到了这里。
重要的事被置之不理。
自己是在逃避。
因为不应该逃避。
所以,才会如此痛苦不堪。
秀丽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会逃避。无论发生什么都勇于面对。现在也一定是这样。
在秀丽走向朝廷里,无论昨天、今天、明天,绛攸、悠舜以及管尚书他们都在做着该做的事。不论有多辛苦,即使被怒斥,受到否定,被批判,就算不是自己选择的工作,不是自己喜欢的工作,发出叹息或者抱怨,都很好地完成着工作。
到了现在,刘辉才明白两年前所做的事是多么的愚蠢。
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自己已经被强烈的罪恶感压迫得喘不过气来,为什么那个时候的自己,能够无所事事而不感到丝毫愧疚地度过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呢。自己与那个时候没有任何变化啊。
明白了,去吧。
恐怕那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心中发出和璃樱一样的叹息。
大家都明白。都清楚,却没有一个人阻止刘辉。
没人因为他抛开一切责任,逃避而生气,只是默默叹息。
自己真是没用。
刘辉咬紧了嘴唇。
(这也能叫王吗!?)
自从悠舜来了以后,一切都没有改变。
刘辉只会以王座为掩护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依靠着绛攸和楸瑛的话,根本不听大臣们因他的种种独断行为而发出的叹息。两人不在了,那层纱就被强制剥落了。
刘辉意识到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伴在您身边,就算只有我和小姐,也一定会
刘辉意识到自己根本不配接受这句话。
静兰,以及一直帮助自己的悠舜也放任自己成为孤单一人。
(我不配做王。)
没有一点王的样子。
因为不愿承认这一点,才逃出来的。
然而,在明白了这一点的现在,刘辉还是无法回去。
明知越逃避就越痛苦,却无法回去。
对刘辉而言,当王太辛苦了,一个人在那里太痛苦了。
他不想再看到那个逐渐无法回应期待的自己。
十三姬抱着膝,注视着像孩子一样哭泣之后沉沉睡去的刘辉。
他只能在这里哭泣。在远离王都,在大河里摇晃的孤舟之中。
不到这样的地方,王是不能掉泪的。
十三姬在想,他是多么寂寞啊。
(我有楸瑛兄长,有龙爷爷,有婆婆还有迅。)
可是王不同。
他是孤单一人啊。
两年里,他已经很努力了。
看着刘辉那张哭累了的脸,邵可感到无比心痛。
希望他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