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剑的。我有自信不拔剑也能够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就算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也没有拔剑的必要。扁他一顿就能了事的。
但是,燕青却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剑来。
那是心的选择。
这莫非就是人们常说的命运吗?
燕青笑了。那是影月非常熟悉的表情。师父,我已经不要紧了哦。如果待在小姐身边的话,我肯定能够作为我自己生存下去的。在小姐面前,怎么可能会变成杀人鬼呢?
因为他想要回应那份信赖。
自己跟秀丽约定了,若是陷入一筹莫展的时候,就将秀丽杀了。为了不至于陷入这种状况,燕青大概是会尽力去实现秀丽的愿望的吧?那个再也不希望任何人死去的愿望。若是这样的话,燕青再也不必杀任何人了。
人生这玩意儿,也不错嘛!
那把被鲜血染成赤色的剑自紧握的右手间锵啷落地。燕青的唇边镌刻着笑意。
那诅咒,终于被解开了。
所以,我要离开茶州了。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櫂州牧的话语声:
你若是与秀丽小姐一起的话,就不要想能够出人头地了。即便如此,你也愿意留在秀丽小姐身边吗?
出人头地什么的,怎样都好啦!
燕青凝视着那废墟。那里是他曾经的家。曾经的幸福与绝望的地方。将这一切搅乱的杀刃贼,还有那之后,百无聊赖中将他们玩弄以消磨时光的茶朔洵。
在自己的游戏中,究竟弄坏了什么东西,他大概到最后的最后都不曾考虑过吧。
这也是、不论怎样都无所谓的事情。
比起过去,更重要的东西存在于未来。
朔,我将会成为小姐的命运。
就好像候鸟目标明确地朝着归去的地方飞行一般,那种毫无迟疑的声音。燕青的视线确实地注视着朔洵。
我在将来的某一天里,绝对会再去见小姐的。就好像小姐是我的命运那样,我也会成为小姐的命运。你一定很羡慕吧?
微微地仰起半边脸笑了起来,那手里握的并非是剑,而是那根常见的棍子。
我会待在小姐身边,以我自己决定的命运生存下去。我已经再也没有空闲来管你了。现在的我还得忙着作诗呢!
与此同时,朔洵把他当作小傻瓜一般,从鼻子里发出了嗤笑。燕青火冒三丈。
说你这家伙,不许笑!你来得正好,来教我些作诗的窍门!
你开什么玩笑吧?比起教你这废毛主义者,还不如教猴子比较快。
不要说这种白痴话!我肯定比猴子来得强一点吧!这大致上是跟废毛没什么关系吧?!
闻言影月觉得非常悲哀。燕青是真心这么说的,于是让他觉得更为悲哀。
好歹猴子还会整理整理毛发,换而言之,你连猴子都不如。不如给我从猴子开始重新做起吧!
朔洵轻巧地挥了挥手,转身欲行。
喂,朔。
朔洵只是俯转过半身,回头过来。燕青粗鲁地揉乱了自己的刘海。
你,知道吗?为什么你无法把握你自己的人生?
朔洵只是看看燕青。
你对小姐做的事情恶劣至极,不用说,我觉得你对小姐而言是这辈子她所遇到的最差劲的男人了。但是这对你而言却正相反对吧?我说你啊,好好想想吧!就算你活着的时候没有好好想过,死了以后也该想想了。如果你不这么做的话,真的只是一个傻瓜而已了。也枉费你与小姐相遇一场了。好歹你也该带着小姐给你的东西去到那黄泉之地吧!
朔洵这时候是何种表情,燕青并没有看到。他只是仰头看向那如同画具画出来一般的青青昊天。
不知从哪里响起了二胡的音调。
我也和你一样,绝对不会放开我的手啊,朔。帮助了小姐,她感谢说很喜欢我,这是只有活着的家伙才能享有的特权啊!
在那音色的边上,有着燕青的命运。
燕青睁开了眼睛,嘟哝了起来:该死的。我明明说了没空管他的,却不曾料到还是开始说教了啊
撑起上半身,只见那闪闪发亮的饰灯光芒在暗夜之中闪耀着。
每年都会做到的晁盖的梦。但是,今年不一样。大概,今后再也不会做到这种梦了。
遇到了秀丽与静兰的燕青,已经再也不会步上晁盖的后尘了。
这前方是秀丽必然会走上的、长长的人生。
突然,他想起了适才梦中所见到的朔洵。
你真是笨蛋哪朔。比你好的男人,从今以后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啊!你难道没有想过这事就去赴死了?
那家伙直到最后也没注意到这点吧?
的确,小姐很难把你忘怀,但是这也并非是因为你比较特别的缘故,而是因为,小姐对谁都很温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