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一边说着自己都觉得这临时想的理由也太随便,但刚好燕青也就是这么单纯,所以还真相信了。当然他不是不觉得奇怪,但晁盖虽然完全不使用自己那间房,瞑祥却可能投机拿这里存放一些干了坏事的证据。实际上,燕青也曾目睹多次瞑祥进出那个房间。
“好,那我顺便看看那里有没有什么可用的吧。”
头也不回的,燕青冲进了中央要塞。
……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清苑,抬头望着天空。
一望无际的青空。四周变得一片静寂的这座山,只有鸢鸟高远的蹄声“哔——啰啰啰啰”地回响着。
‘一起走吧。’
……不能一起走了。
在你身边,太过安适。会让我忘记自己深重的罪过。
‘杀人凶手!’
清苑已经堕落到无法再堕落的地方。一头栽进了连一丝光线都照射不进的黑暗之中。虽然燕青无数次的肯定自己,但自己的最自己心里清楚。
……那孩子的父亲手无寸铁。清苑明知如此还是斩杀了他。比起就像这样,杀了其他许多人。不是被瞑祥夺走了什么,而是自己舍弃了一切。
名誉、自尊、身为人类的心、可能获得幸福的所有可能性……其中也包括了,与燕青一起走的资格。
直到这时清苑才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个多么自私傲慢、恃才而骄、毫不在意伤害他人的人。
……所以蓝家才会对自己见死不救的吧。谁也不愿意对这样的清苑伸出援手。对这个怀疑人性、轻蔑待人、毫无慈悲心的人,又有谁会认为他适合当一个国王呢。
这个阴沟底似的场所,才是清苑应该待的地方。
(燕青……)
和自己正好相反,有如太阳般的那家伙。
总是学不会教训,一次又一次的拯救了清苑。
但那举动只是,往枯萎的盆栽里浇水。
‘一起走吧!到你能够拥有笑容的地方去。’
留下这温暖到傻气的一句话。
清苑颤抖的手指抓着地面,用尽膝盖的力气站起身来。
只回了一次头,看着燕青所前往的中央要塞。
之后,清苑就消失了踪影。
正安静等待最后一刻到来的“智多星”,听到一阵异常吵闹的叫声,不禁瞪大了眼。
“喔喔喔喔喔——!?糟糕我太兴奋了停不下来——!”
“智多星”眼睛瞪得更大了。这个声音是——
(伯夷兄长?)
常被人说,自己的声音和兄长的很像。
……不过,兄长已经不在人世了。那一天,“智多星”——也就是浪叔齐,迟了些回家,正想向家人报告自己准试首席及第的好消息时,家里已沉入一片血海。
那么,这声音难道会是?
(燕青?)
就在这时,某人名副其实的打着滚进入这房里,还一头撞上了棋盘。
……叔齐沉默了。
可以确信这就是弟弟没有错。话说回来他的行动模式怎么跟五岁时一样都没变啊。
少年一个翻身爬了起来,甩甩头,把棋子撒了一地。
“很痛耶!!我踩!我踢!干嘛把棋盘放在这里啊——”
似乎察觉了室内还有其他人,燕青猛然回头。看到他那模样,叔齐不禁微笑了。
(长大了呢!)
令人好想哭哪。
最初,燕青只是眨巴着眼睛歪着脖子。眼前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看了半天,终于发现了。对了,不就跟洗脸时看到的自己很像吗。
(嗯?不过,总觉得好像有认识跟这张脸更像的人——)
忽然,燕青脑中闪过几个画面。
每次只要增添了新的家人,就会找绘师来画像的父亲。家里的走廊上依序挂满了那些画作为装饰。燕青每天出门玩时都会看到的——其中之一。
“怦怦”。心脏用力跳了一下。
不可能,还活着的。
家人已经一个活口不留,全部在晁盖那双手下被切割得四分五裂了。
……对,但也因为尸块散落得家里到处都是,所以燕青其实并未确认到每个家人的脸。只有一次燕青回家乡时,看到城里的人帮忙埋葬了所有人所建的一座坟。
兄长他,正微笑着。稳重温柔,一如那张画里的表情。
“燕青。”
当那声音唤着这名字的瞬间,脑袋虽然还跟不上,燕青却已经理解一切了。
从自己还在银狼山生活的时候开始,燕青就一直感觉到有人如此呼唤着自己。
来到“杀刃贼”之后,那隐约的呼唤声也没有停过。树梢摇曳,夜风吹拂过树叶的间隙。有一个人,一直等待着燕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