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事情可做,没有自己的位置。这些全都是因为刚刚即位的十九岁年轻新王完全没有从事政务的意思,而整天都泡在后宫的缘故。
虽然绛攸在半个月前就被直属上司打发出来,被吩咐去追随圣上,但是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见到圣上本人。在国试中以史上最年轻的记录状元及第,在出人头地的道路上一路疾驰,被誉为朝廷第一才子,至今为止一直作为年轻一代的领头人而成为众人目光焦点的李绛攸,体验了为官以来的第一次尴尬经验。
“……没想到我,这样的我,居然也只能每天都这样,这样,这样地毫无意义地浪费时间。”
绛攸的怒火已经达到了极限。以前托用人毫不手软的上司的福,他几乎被使唤到了几乎没功夫睡觉的程度,当时的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没有事情可做居然是如此痛苦的感觉。
“……这些全部是那个昏君的过错!”
砰!绛攸的手用力拍上了桌子。这个在静静的府库里回荡的愤怒声音,让府库里面的另一个吃惊地转过头来。
这个柔和的声音,让绛攸猛地恢复了清醒。
“非、非常抱歉,邵可大人。我居然在府库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哪里哪里……那个,你好像累积了不少怨念的样子。”
红邵可浮现出了微策的苦笑。
绛攸喜欢他那稳重的表情,以及诚实而温和的声音。明明应该和自己的上司差不了几岁,但是性格上却存在着天地一般的差别。如果是平时的话,只要一面看书一面和邵可聊天,绛攸就会自然而然地感到心灵的抚慰。但是这次就算是如此也无济于事。
“你觉得我有可能不烦躁吗?”
绛攸猛地抬起了脸。趁着府库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绛攸将这半个月来积累的怒火一口气倾泻了出来。虽然在他人面前绛攸都会努力维护自称的“铁壁般的理性”,但是因为这个府库的主人是绛攸为数不多的敬重人物之一,所以他毫无顾虑地抱怨了起来。
“我明明说了不要,还是硬把我派来跟着圣上。都已经过了半个月,可是那个白痴圣上就知道整天泡在后宫不出来,也不从事政务。托他的福,连我都……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没有工作,没有事情可做。可是又不能不来报到。最后的最后还发现那个白痴圣上会在寝宫里面亲近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让我不烦躁?”
“那个……”
邵可一时无言以对。就是因为绛攸的话实在说得太准确,所以想要反驳也无从说起。可是也不能就这么对他说,你说得没错,真是可怜啊。
“那个,圣上也许也是有什么理由。”
“理由?”
绛攸瞪大了眼睛。
“他即位已经半年了的说!连参加朝议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根本就是适当地按按玉玺,然后剩下的一天时间都泡在后宫里面。而且每晚上还都呼叫不同的待官,他还能有什么理由?”
“那个……”
邵可再次无言以对。烦恼了一阵之后,他终于想到应该在这里转换话题。于是很难说得上是伶牙俐齿的邵可,相当不自然地强行转换了聊天的话题。
“啊,对了对了。绛攸,你知道吗?”
“啊?”
“其实呢,这个府库里面会有幽灵出现噢。”
府库里面有幽灵出现。
这个对于绛攸来说,是非常不能就此置之不理的事情。不过并不是因为会妨碍到读书之类的事情,就算有幽灵出现,绛攸也还是可以一如既往地继续阅读。
问题在于别的地方,而且他因此而下定了一个决心。
“——绛攸,你居然会主动找我,真的很难得呢。”
来到两个人约定的见面地点的青年武官,丝毫不介意好久未见的知己的那张扑克脸,笑嘻嘻地说道。
“怎么说呢,你的表情好像在说并不想见到我一样。”
“没错,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
绛攸斩钉截铁地说道。
“但是没有办法,既然就算是你也能派得上用场,那我也只能妥协了。”
“啊?”
“我要退治幽灵,你来帮忙。”
绛攸非常认真地如此告诉对方。
当天晚上,两个青年前往了府库。
“……哎呀,我还说你很难得地主动找我干什么呢,没想到居然是幽灵退治。”
一面走向府库,青年武官——蓝楸瑛一面笑嘻嘻地说道。
“我真的没想到能从你这个顽固到底的现实主义者嘴巴里面听到幽灵这样的词汇呢!”
“少罗嗦!闭上嘴巴跟我走!”
“你真无情,我们可是一起参加国试并且同榜及第的关系吧,而且座位还是挨着的。在你考试中途去厕所而迷路的时候,还是我把你带回来的呢,及第之后又被分配到了同一个部门,我们明明这么有缘,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冷淡啊?”
“就算有缘分那也是孽缘!你听明白了没有?孽缘!我一直都在衷心期待着它的断裂。这次是因为我没有多少时间,能够帮忙的武官只有你一个,所以才不得已妥协而已。这个你要给我好好地铭记在心。”
楸瑛好像吃惊一样地瞪圆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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