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什么,苏芳重新想到。这样一个无论何时都斗志昂扬一往无前的女人,也不需要他帮什么。
现在也是,一点都没有沮丧的样子,简直就是一副很兴奋的样子。
“怎么能够就这么被撤职了呢?不行,得赶紧想办法……”
“……啊,对不起——”
有人轻轻拍了拍秀丽的肩膀,回头一看是一个三十一二岁的青年。
“刚才,你说这一个月内想方设法的话就能当上官的,对吧?”
从发音有些奇怪这一点分析,大概不是贵阳出身的人。
“啊?是啊。大概可以,或者说不设法做到的话就太不像话了。”
“那个,我……虽然国试及第……却一直也没能通过吏部的考试……字写得也不好看,说话啊、动作啊都不合格……所以才……”
秀丽很快就搞清楚了。秀丽和影月是因为受到特别对待才没有能参加吏部考试的,而一般的官吏,要想得到实职,国试及第之后都必须通过吏部考试,并从而决定分配取向。可是这个吏部考试也是道难题,就像这个人说的,容貌、书法、坐卧举止都要考察到。因此,对于贵族是一般教养级别的事情,但对于普通阶层来说却是道很高的门槛。要是不能通过吏部考试的话,就不能得到实职。不过由于能够通过国试也是一件相当大的荣誉,所以还能扬眉吐气地衣锦还乡,回去做一个适当的地方官员,大部分的应试者最后都选择了这条路。
根据这次的解雇方案,没有通过吏部考试而甘当冗官的,将在一个月后参加吏部考核,仍然不及格的话就会被遣回原籍——跟革职没什么两样。
“我……无论如何都想通过吏部考试,当上朝廷的官员……可是这样下去……”
莫非?秀丽出了一身冷汗。
“……喂,难道说,要、要我帮你忙?”
“拜托了!一个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猛地低头向秀丽鞠了一躬。秀丽一下愣了,拜,拜托?
“喂喂,我自己也是同样在悬崖边上呢……”
“可是你是红秀丽啊!跟大男人比酒力啪啪啪放倒一大片、乘胜追击打得他们溃不成军、现在连工部和御林军都刮目相看、不时来邀你进行酒豪对决的那个传说中的红秀丽啊!”
这是什么传说啊!起初听到自己“禁闭”期间传出来的、也不知道是荣誉还是耻辱的、毫无根据的谣言——话说回来好像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根据——的时候,秀丽还有一些飘飘然。看来是跟工部管尚书比酒力的事情被人添油加醋了。
(……酒、酒豪对决是什么啊?)
“……莫非那个传言是真的了?……好家伙,你够厉害啊!”
“什么传言!!骗人的!一派胡言!别听他们瞎说,狸狸!”
“哦?那说你一口气干掉一大杯茅炎白酒也是假的了?”
“……呃……哪,那个……是真的……”
一下子热闹起来,男人们眼里隐约显出原先没有的敬意。
(……为,为什么男的都这样……)
七大不可思议之一——只要具有超人酒量,就能无条件的受到尊敬。
苏芳狐疑地低头看着秀丽。
“……喂,你,真的是女人吗?一般会死掉哎。”
“不要你管!”
秀丽绝望的大吼一声。十八岁的少女,居然被称为“酒豪”?真想大哭一场。
“不过,事态确是严峻到了最紧要关头了啊。”
轻轻喃喃着的是,刚才看榜的那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在这些人里面,他不论是举止还是言语都是最稳重的,而且每个细节都流露出沉着的气质和知性。秀丽刚才就在奇怪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是冗官,而且还面临革职。
“我觉得,最危险的怕是连国试都没通过的那些贵族官吏了,尤其是年纪尚轻的各位。”
他一边看着榜示,一边摸着下巴,微微歪着脑袋。从他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看来,他大概是通过了国试的。
“要是真的就这样轻易被革职打发回了老家,就代表自己一族都被从中央放逐了……不好好努力的话,大概以后就再也不能跟中央拉上关系了,而且没了俸禄大概经济上也会很困难吧。别说是整天游手好闲过日子了,大概会被族人恨得要死,说不定还会被断绝关系逐出家门不得不流落街头……”
语气很平淡,描述的未来却相当悲惨。冷静而易懂的分析正确的渗透进了众公子哥儿的脑海,在这一刻终于认清了现实的他们脸色苍白地发出呻吟。
“真的?!我现在处于这种状况吗?”
“太惨了吧?!”
“怎怎怎么办?!这可怎么是好!”
秀丽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什么了,失望的耷拉着肩膀……这,反应也太慢了吧……
在这里再呆下去的话,还不知道有什么会破灭呢。秀丽按住阵痛的太阳穴,转过身去,对苏芳连“走吧”都懒得说,直接拽住他的袖子拖着就走。
(先冷静冷静,好好想想避免被解雇的办法。)
秀丽把苏芳的袖子当作拐杖拽着,踉踉跄跄地没走几步,就听后面有很多人的脚步声乱七八糟地跟过来。
秀丽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暗暗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