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负载”的关系,楸瑛回贵阳的速度要比去的时候快了很多。
“——楸瑛,怎么样?”
面对来到了官舍的绛攸的身影,楸瑛先是吃惊——然后苦笑了出来。
“……什么都没能做到。真的只是送人而已。”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就更加什么都没做了。”
“……我倒是听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呢。值得思考一下。”
有些事情如果不尝试站到相反的立场的话就无法明白。
留下了楸瑛,而一个人赶往战场的少女。明明是要去战斗,却没有进行任何的武装。
尽管如此,她却试图保护静兰以及楸瑛等所有身边的人。
宣称武力甚至不该被当成是最后手段的她。
那些理所当然一样把武力作为一种手段的人,有多少人,会和她做出同样的选择呢?
“……也许只是理想。不过如果是真心不带武器赶去的秀丽的话,说不定……可以让那个成为可能。”
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是莽撞。她是在进行了思考,掌握了胜算的基础上才赶去的。她切实地具备了把理想转变为现实的力量。
“呐,绛攸。我现在非常想要看到秀丽眼中的国家哦。”
在什么也不能做的情况下把她一个人送出去的时候,心中就积聚了某种难受的感情。
……被留下来的人的感情。那是永远持剑走在最前方的楸瑛眼中未曾出现过的东西。
“还是大家都获得幸福比较好吧。”
因为觉得如果她能守住最后的一线的话,会留下这种感情的机会也会减少。
“希望她能赶快回来,好好地出人头地啊。”
绛攸微微一笑。
“……是啊。”
“一直都这样等待着的王上,也许才是最痛苦的人吧。”
楸瑛轻轻地嘀咕了一句。
刘辉单独一人,长久地长久地,等待在那座高楼的前面。
排除了所有的护卫。能够保护身体的,只有一口“莫邪”。
……和以前一样,双剑之一鸣叫了起来。
仰起头来的刘辉所看到的高楼,虽然乍看起来给人朴素的感觉,但其实每个角落都施以了精致的雕刻以及装饰,而且点缀着众多不动声色地为建筑物增添华彩的绘画。而这些和计算到极致的精巧设计相辅相成,让这个建筑物变得越看越是美丽。
这就是号称会聚了彩八仙的仙洞宫。
他觉得,如果是在这个号称是神之一族的缥家的人所建筑的宫殿前面,他应该会等到自己在等的人。
然后,这个时刻突然到访了。
当他感觉到气息而回头看去后,那里已经伫立着一个身穿雅致的装束,就好象是来赏雪一样的男子。好象是撒上了月光一样的银色头发,仿佛是分享了夜色一样的漆黑双眸。因为那其中积聚着和他二十岁上下的外表并不相符的深沉,所以也让他的岁数显得十分暧昧。
仿佛是来参加宗主朝贺一样的美丽的淡蓝色正装上,点缀着“月下彩云”的圆月。
……他所等的人,已经到了。
刘辉将整个身体转向男人,考虑着该说什么——然后注意到自己还没有说出首先要说的话。
“恭贺新禧,缥家的宗主。我是当代的彩云国国主紫刘辉,初次见面。”
……原本无比深沉而看不出表情的男人的眼眸,突然露出了柔和的笑意。
“……山下的疾病似乎已经解决了,影月。据说是女州牧从王都找到了治疗的方法赶到了这里。石荣村也渐渐有人回来,据说是要进行什么复兴。”
听到了来到身边的“华真”的话后,影月睁大了眼睛。接下来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嘿嘿,“华真”冷笑了一声。自从抓住影月之后,他时不时会像这样来到影月的身边拜访。
“不错嘛。看来你对这个倒是很在意的样子。”
“……你要我说几遍,请你不要用那张面孔露出那么难看的笑容!”
“哎呀呀,我原本还听说你的性格很温和呢。再说了,那应该是我的台词才对吧。真是的……明明听说你马上就要消亡了,没想到居然还这么顽固。”
“华真”露出了微笑。温柔的,无比美丽的微笑。
“你要我说几遍呢?我想要的并不是‘影月'.你就不能快点死掉吗?”
影月缓缓地合上眼睛,嗤之以鼻。
——这样的台词,在他出生后的四年内,已经从真正的家人那里听到了几千遍。
事到如今,已经不会给他造成任何的打击。
“……你开什么玩笑。那是我的自由吧。请你不要指手画脚。还有,”
影月的眼瞳深处燃起了火焰。
“——请你快点从这个身体出去。”
“我都说了我是他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