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在这里死掉了,那就什么都好了!”
一个武官直接面对了燕青。
“浪州尹,既然怎么说她也算是个州牧,那么为了民众就理所当然该把性命交脱出去吧,可她连这也做不到吗?如果这能阻止怪病蔓延的话,那绝对该这么做的吧。就算这个女人怕死,你身为辅佐也不能允许她拒绝!”
虽然只凭力量是可以强行突破的,但是燕青与秀丽都毫无惧色的留在了这里。
因为现在必须要留在这里才行。
“那如果怪病在虎林城下流行了起来呢?你们会像对小姐和石荣村做的那样,把虎林城下的人全都隔离起来,统统烧死吗?”
包括武官在内的全体人员都沉默了下来。
对秀丽所说的话,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地回击在他们的身上。
“什么怪罪责罚,不就是这样的吗?你们是理解了这一点才说出这种话来的吧?”
“那、那是……”
这就好像修剪花朵一样。只要把“坏的部分”推给什么人,其他的花就可以顶着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面孔继续开放下去了。这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延续下来的做法。这是为了让歪斜的花圃恢复原状而必须要进行的最小程度的牺牲。实际上这也是很简单的,也是个非常有效的手段。
秀丽承认这种实用性,但是,这是不可以出错的。绝对不能忘记这一点。
影月从一开始,就用自己的身体显示出了真正的、最好的方法。
“就算再怎么简单,你们也无法轻易地做出这样的事来吧。因为谁也不会想要被杀害,被抛弃的。生了病会想要别人的帮助,难道这种想法不是最普通不过的吗?”
他们看到官员一次次地抛弃民众的举动,自然也会去模仿着做出同样的事情。认定这就是最好的方法,不去想还有没有其他的解决之道。——当然他们也不会知道。
如果没有谁,去举起灯火照亮没有映在他们眼中的另一条道路的话,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会是一样的。
但是现在,在这里撒下种子的话——在四下奔走寻找之后,不治之症似乎也已经不是不治之症了。
就算只有很少的一点点,也一定会产生出不一样的未来吧。
就算无法亲眼看到种子发出新芽,这也依然是秀丽与燕青的工作。
的确燕青说的对,既然身为官吏,也许总有一天,会有用自己的性命去换谁的性命。背起所有的责任,带着不再回头的觉悟去面对这样的选择。
但是这并不代表就该被当成一时郁愤的发泄口,只是被白白利用就了事。
“所以就跟你们说啊,小姐她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法。不管多么困难,她都使用着自己的智慧挺胸迎上前去,在四处奔走,好不容易找到了治疗的方法和医生。所谓真正的‘帮助',不就应该是这样的东西吗?只因为相信了没凭没据的谣言就抡着铁锹袭击我们的话,那才真的是一个人也救不了了呢!”
男人们闪动着异常光芒的眼睛,稍稍地安定了一点。
“呐,你们知不知道我话里的意思啊?下次就算这种病在哪里发生,也不用再把那里烧毁了。不管是你们重要的老婆孩子,还是日后生下来的孙子曾孙都会得救的。你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小姐和影月要保护的是‘什么'吗?是你们全部,包括日后在内的所有人啊!”
那些高高举起的枪、铁锹与锄头,开始徐徐地放了下来。
在秀丽的身后,柴凛与叶医师他们总算追了上来。
秀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请让我过去。我也一定会去‘邪仙教'那里,如果到那时我的首级能派上什么用场的话,我会在那时尽到我的责任。可是现在已经一刻也不能再拖延了。请趁着还有时间的时候,让我们尽一切的可能。求大家了。我们要去救人。——请让出道路来——!”
人群中出现了波纹一样的动摇,但就在这个时候——“别被她骗了!!”
一个高大的男人冲了出来,发出了怒吼。
丙太守睁大了眼睛。那个人是前几天刚刚被从郡武官里除名了的朱温。
“大家好好想一想!如果‘邪仙教'说的是真的呢,那又怎么办!!如果是这个女人招致了仙人们的愤怒的话,不管她做什么,结果都是没用的!”
那通红着的眼睛,和极具有煽动性的怒喝,很容易地就重新点燃了并没有被完全说服的男人们的狂暴怒火。
“我一个人来做。只要杀了这个女人,就可以救所有的人,这不是很划算的事吗!反正没效果那就都一样,生效了就是最好的不是吗?那我来下手!”
兜了一个圈子,又回到最初的情况。朱温的叫喊足以煽起强烈地残留在男人们心中的不安,更足以煽起他们希望早点结束的心情了。
已经放下的武器,又叮叮咣咣地被举了起来。他们的眼睛里再次闪出异常的光来。
燕青的双眼中开始蕴涵起了危险的光芒。他弯下腰,握紧了棍棒。这群混球,他低低的咆哮声传进了秀丽的耳朵里。
被加热到极限的陶器,就要四下碎散了。
丙太守为了保护秀丽,挺身把她挡在了背后。
秀丽抿紧了嘴唇。望着燕青那绷紧的后背,她好想哭。他就要对着一直努力守护着、珍视地报以自己慈爱的茶州人民挥起棍棒了——这真是无法置信的事情,但她的声音却无法传达给他们。虽然他并不总是会把自己的心情直爽地诉诸语言,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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