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的感觉,但是她却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几十双放着憎恨的光芒的眼睛,只投注在秀丽的身上。
“……你们别太过分好不好。”
不知是谁低声地说着。
“你对我们有冤仇是吗?为什么要把一切都弄得乱七八糟?”
“当官的干的事情总是没好事,你也是不干好事!”
“都是你弄出那个恶心的病来的,亏你还敢厚着脸皮跑到这里来!”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嫁给男人做老婆,做饭生孩子才是女人该做的事情吧?因为男人不管再怎么使劲也不可能生得出孩子来。所以男人才要为了老婆孩子去干活。这根本是换不过来的事情。都是你,你做了多余的事情,才弄到这个地步的。”
“就是。前任州牧在任的时候,一次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燕青的太阳穴上传来一阵波动。……这只是自己刚好没有轮到几十年一次的流行病而已。或者只是燕青和悠舜根本没有发现到而已,实际上说不定已经有不知名的村子遭到了彻底的毁灭。而没有发觉,并不就意味着平静,而是说明了燕青的无能。
但是——这样的“说明”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所相信的东西而已,不在这之内的真实根本进不了他们的耳朵。
“丙大人也真是。我们一直以为您是个能懂事理的人,可是却把那些得病的人统统都放了进来。您就不在乎我们也得上那种病死掉吗?”
“不对不对,这一定是那个小丫头让丙大人这么做的。那个瘟神女人,说不定根本是用了什么巫术操纵了丙大人啊!”
旁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发出了赞同的声音。
燕青伸出手去,拦住了勃然变色的丙太守。就算丙太守出面否定,他们也只会认为那是秀丽的“巫术”吧。很显然,不管怎么说也已经没有用了。
“让他们进了城市的话,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说不定明年太阳都不会出来了!”
“杀了那个小丫头,现在赶快拜祭彩八仙,就可以平息他们的怒火吧。那是当然了,病都是她一个人弄出来的,不杀了她可不行!”
“没错没错!就在这里杀了她!再把石荣村的那些家伙们都拖出来用火烧掉!”
“杀了她!!”
激动的怒吼顿时响彻了当场。
秀丽一直紧紧地闭着嘴唇,沉默着。自己这个存在的确是成为了引发事态的导火索,有了赴任初期的事情在,他们会如此深信也是没有办法。他们正为自己会不会也得上怪病而感到强烈的不安与恐惧,会想把这种无处发泄的感情喷吐出来也是当然的。正因为是身为肩负着他们性命交托的官吏,所以才更有责任成为他们的发泄口,接受他们的感情,所以燕青和丙太守也都什么也没有说吧。
但是,这却与秀丽心中所觉悟的事情有着些许的不同。
他们也许的确是需要一个作为牺牲品的“镇定剂”也说不定。自己也有了也许无法活着回到贵阳的觉悟。但是那却是在虎林郡的人们都从心底“相信”着秀丽就是怪病的原因,纠纷与愤怒发展到无可收拾地步的结果。
有了“千夜”的事情在,秀丽自己也有了半分自己真的是这场病的原因之一的觉悟。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她是真心打算用自己的性命来偿还的。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燕青。”
燕青把意味深长的视线投向了秀丽,代替了回答,仿佛就像看透了秀丽的心一样。
丙太守脸上的皱纹更加深了,似乎在催促她说出口一样转过了头。
秀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还不能死在这里。”
隔了两拍,燕青像是绷紧了的弓弦忽然松下来了似的大笑了起来。
“就是啊。不然的话,他们下一次一定把昨天便秘都说成是小姐的错喽!”
“……我、我说……燕青你能不能换个别的比喻啊……”
在重新打量过面前的人们之后,秀丽在此时忽然唐突地觉察到最初感觉到的那种不对劲是怎么回事了。——没错,仔细看看的话……
(所有的人都是男人,连一个女人都没有……)
秀丽歪过头想了一下,但是一时间毕竟还想不到理由。
听到了秀丽的低语之后,男人们的血气又顿时冲上了头。
“你说你不想死!?”
“——我不能死。”
秀丽用双足稳稳地踏在了大地上。
如果现在秀丽按他们所想的一样死掉了的话,同样的事又会重复出现的。
他们并不是认为,秀丽就是疾病的原因。而是是谁都好,所谓疾病,对他们来说其实只是与没有发生过的缺乏日照与雪灾一个样子而已。
随便把责任推给谁,献上“供品”,然后祈祷,等候着灾难过去。
——这样是不行的。无论怎样,自己就是不能死在这里。
“因为我还有做得到的事情,以及不能不去做的事情。我不能在没有救到任何人的情况下死去。”
“你这个女人!!居然还敢找借口!”
“你就不想负起责任来吗!